五更天的时候,院里突然有了动静,虽是极力压低克制,但对心里有事、睡不安稳的人,一点声响已经足够。
上官瑜倏然睁开了眼。
“小姐?”映秋听到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起了身,轻声试探唤道。
“掌灯,替我更衣。”上官瑜道。
“是。”
……
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门外又恢复了沉寂。
大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一个约莫四十出头圆脸慈蔼的管事妈妈走了进来,隔着内室屏风,低声道:“小姐,人捉住了。”
上官瑜让映秋随意挽了个发髻,身上披了件粉色带帽的云锦斗篷,走了出来:“没有惊动其他人吧?”
“小姐放心,正院那边没有异样,屋里的丫鬟婆子有顾妈妈管着,不会出乱子。”圆脸的费妈妈上前一步虚扶着她。
上官瑜微微颔首,没再问话,走向门外。
夏天的夜晚,或者应该说凌晨,露水极重,风透着凉意 ,吹在刚刚起床的人身上,不自禁打了个冷噤。
盼夏听到动静,早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上官瑜出来,忙唤了声“小姐”迎了上去。
上官瑜“嗯”了一声,视线停在了院落的中央。
耿护院站在前头,五六个护院围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院里虽有廊灯,但夜里视线所及有限,见他们瘫躺着不动,估摸着是药粉起作用了。
“小姐。”耿护院见到她,上前一步行礼,恭敬道,“老奴已经翻查过,两人身上很‘干净’,没有发现任何信息。”
上官瑜明白耿护院所说的干净是何意,代表着两人没有标记、纹身以及归属物件等。
耿护院又道:“怎么处置,请小姐明示。”
上官瑜站在三步台阶高的廊前,没有打算走近,默了会不答反问:“他们大概多久能醒?”
耿护院答:“不出意外,半个时辰,但这两人年纪虽轻,功力却不容小觑,只怕一炷香就能醒来。”
上官瑜低应了声,道:“我这院偏落有一间空着的库房,就将此二人移至那,辛苦耿叔亲自审问。”
“老奴应该的。”耿护院立马拱手应道。
“还有……可千万别叫他们一醒来就自戕死了,我记得书上提过,一些死士会咬舌自尽或者吞毒药之类的。”上官瑜淡淡提醒道,“什么断胳膊瘸腿的,也不是我们丞相府待客之道。”
“小姐放心,老奴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脏了丞相府的地。”耿护院道。
上官瑜笑“嗯”了一声,然后微微侧头吩咐了一句身旁的费妈妈。
费妈妈颔首,看向耿护院道:“耿护院,老身替你引个路,请随老身来。”
耿护院点头,朝上官瑜躬身行了礼,其他几名护院见状,立马拖拽起俩黑衣人,一道跟在了费妈妈身后……
凌晨的天空,无星无月,漆黑一片。
上官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朝俩丫鬟道:“回屋里等着吧。”
“是。”俩丫鬟齐齐应道。
三人回了屋,映秋忍不住劝道:“小姐,时辰还早,您要不再回床上躺会?您若挂心耿护院那边的事,奴婢与盼夏帮您盯着,一有消息就告知您?”
“是啊小姐。”盼夏附和。
“不用了,替我沏壶茶来,我看会书吧。”上官瑜摇了摇头。这么一闹,瞌睡早就跑光,干躺着睡不着更难受,等事情了了,白天再补觉也一样。
俩丫鬟应是。
……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上官瑜捂嘴打了个哈欠,将一页未翻的书搁在坑桌上,伸了伸懒腰。
“还没消息么?”
望了望窗外天色,上官瑜忍不住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声。
靠在廊柱上打盹的盼夏,一激灵,醒了过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上官瑜笑睨了她眼,故意嫌弃道:“一脸口水印,难看死了,快去洗洗。”
“是吗?”盼夏赶紧扯了手绢在脸上胡乱抹了一圈,扬着笑容,“好了吧?”
上官瑜被她一逗,噗嗤笑了出来:“得了,得了,快去看看,那边有消息了没?”
盼夏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映秋恰在此时走了进来,她知道小姐挂心,刚刚提早去了库房那等着,想着一有消息,能第一时间告诉小姐。
“小姐,耿护院怕您着急,让奴婢先来回您一声。”映秋快步走到榻榻米前,估计是小跑着回来,气喘的有些急。
“深吸口气,慢慢来,不急。”上官瑜安抚道,就算心里着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映秋照着做了一遍,才再次开口,气息明显稳了一些:“耿护院说,那两个黑衣人应该是经受过特殊训练,嘴硬的狠,意志力、承受力都非寻常人可比,连他亲自审,甚至用上了致幻的药,才勉强问出了一个‘柒’字。”映秋说着打量了眼小姐神色,斟酌道,“耿护院还说,他有愧小姐信任,请小姐再多给他些时间,他一定能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上官瑜微微皱了皱眉,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
“小姐,您还是别去了,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