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见目的达到,偷偷弯了弯唇,但很快又恢复成刚刚委屈可怜模样,诉说道:“瑜儿前几天做了个梦,那个梦境太过真实可怕,醒了还记得清清楚楚,又涉及上官家的前程命运,怕是什么预兆,思虑许久,觉得还是要同您说一下此事。”
上官时庸闻言,抬眸看了眼女儿略显稚嫩的脸庞,心道:自己这女儿从小懂事聪慧,又异于同龄人的从容、沉着…….是他对她期望太高,过于苛刻了吗?令她有了心理负担?
“怎么样的梦?”他顺着问。
上官瑜见状,赶紧将上一世她所知晓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只是……
除了上官家最后的下场,以及被按上的那些罪名,她其实所知不多。
自从嫁给太子,便一直被困在太子府内宅。外人看来的琴瑟和鸣,实际却是离心离德。
她出嫁时,作为陪嫁的那些丞相府忠仆,在婚后不久就陆陆续续被太子给撤换,最后只剩下盼夏一个贴身丫鬟。
太子府的那帮人为了防着她,无所不用其极;而她作为新嫁妇,为了不伤和气,为了夫妻和睦,选择了隐忍、妥协、退让……
最后发现,那些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笑话。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妥协退让,人家就会领情,就会将心比心;他们只会愈加肆无忌惮的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可是等她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一切已成定局。
父亲再厉害,不可能越过了皇家。
她若去找父亲做主,只会令他为难,令母亲伤心。
况且就算太子对她不喜,但毕竟两家利益一致,他对她除了疏远冷淡,吃穿用度上不曾薄待于她,该有的礼节也会给她薄面。
若没有后来的灭家之罪。
她想她依旧会继续忍受漫漫长夜之下孤寂的一生……
上官时庸听完,眸色不自觉暗了几分。
过继三房孩子之事,二叔的确曾同他提过几次,他一直犹豫未曾点头,这次二叔借着寿宴,想让三房带着孩子过来给他瞧瞧,他倒是默认了。不过此事,他一直还没找机会同夫人和瑜儿提起过……
莫不是二叔在同他说此事时,被瑜儿听到了?她心里不愿,又不敢对他直言,所以借着梦境让他打消过继孩子之事?
但,太子妃之事……
他虽还未明确同她提过,却也从没想着刻意隐瞒,以瑜儿的聪慧,应该多少猜到他的打算,但之前她一直未表现出抗拒之意……若只是不想嫁太子,以他对女儿的了解,绝对不会编这么一套诅咒上官家的说辞。
梦境,难道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父亲,您说这梦是不是在给我们预警,好让上官家提早预防,不至于走向那样的穷途末路?”上官瑜边说边偷偷打量着上官时庸的脸色。
上官时庸眸色几息变化,但以他沉浮官场这些年,若不想让人窥探心绪,已几乎无人能察觉异样。就见他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吹了吹,喝了一口,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之事十有八九都是心中忧思所致,做不得真。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不要太过操心。”又难得温和了语气,玩笑道,“父亲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撑上十几年应该没问题。”
上官瑜虽知以梦境之事来说服父亲相信有些困难,但真的听父亲这般说,心底还是有些难受。
如今一切都未发生,她无从考证,而今生她绝不愿再重蹈上一辈子老路,不可能为了去证明那些真实性,继续再走一遍。
只恨上一世在得知“那个”真相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心灰意冷,将自己困在太子府内宅,无心过问身外事,所以对于很多政事变化所知甚少……
而等她终于放过自己,回过神,很多事已成定局。
她不甘心,自己明明经历了那样痛苦的一辈子,但却无法说服父亲。若他老人家不信,依旧走着老路,未提早预防,一切岂不是又重来一遍?
“梦境虽然不知真假,但昨儿个瑜儿与刑部两位大人交涉时,总觉得他们是有意针对上官家。瑜儿后来想想,若不是两位大人背后仗着谁,怎敢如此嚣张跋扈?”上官瑜心思百转,决定拿刑部开刀,谁让他们昨日自己送上门。
上一辈子,上官家被抄家灭门,刑部可谓功不可没,也不算冤了他们。
上官时庸看着女儿郑重的眉色,终是道:“朝堂之上,政见相左,实属正常。不过,你提及之事,我会留意。”
上官瑜暗暗嘘了口气,一直绷着的唇角终于松了下来,笑应:“嗯。”
只要父亲应下,不管他信了几分,一定会留意。
有心与无心,所见所感,却是决然不同的。
刑部不过是人手中的刀,她想要父亲注意的是那提刀之人!
“至于……”上官时庸话起,突然又止了。
上官瑜一脸疑惑,等着下文。
“你母亲回来了,去收拾下,准备启程。”上官时庸却道。
上官瑜以为父亲将信将疑,要嘱咐她什么,满心期待,没曾想,不过只是提醒她要启程,心里难免就有些失落,但很快她便收拾了心情。
欲速则不达,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