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声从耳侧急速掠去,周围的灵气渐渐稀薄,同时,近香移身上的法力亦渐趋凝滞。在她望见人间一片壮阔河山之时,身上的戒灵锁也落成了。
近香移身子一轻,轻飘飘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她摸了摸还有些发热的额心,沉下气息调整了会儿。
天界有规定,凡是天界神官,下凡人间必得封锁五成的法力,以免过强的力量伤害到凡人。她额头上那抹戒灵锁的印记就是证明。
近香移观望四周,发现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寂静的山林,四处可见葱郁的林木与幽香的花草。
在近香移有限的修炼年岁里,她从没有来到过人间。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下界。
她对人间不太了解,只知道魔族、妖族、花草精怪与人族是共居人间。鬼族则居于鬼域,天界便是数千天神的居所。
不过,在一千五百年前的神魔之战后,魔族老巢被破,魔族残党被驱出三界,隐匿于三界之外的浮屠城。
而今,妖族与花草精怪臣服天界,受天界管辖。原先近香移所在的芳菲殿,便是管辖人间芳草精怪的神殿。
之所以让她担任芳菲殿殿主一职,通晓宫那边所给出的解释是,同为草木修炼成神的近香移,管理同类来应当更方便。于是,近香移就在芳菲殿呆了近一百年。
她虽是一众芳草精怪之首,但其实并未来到人间,也不曾亲眼看看这些接受天界管辖的精怪究竟过得如何。
近香移想,或许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好好的体察一下民情。
这时,头顶的阳光暗了下来。
近香移骤然抬头,只见两道靠在一起的身影在眼前无声降落。淡青色与苍蓝色衣袍交缠在一起,像打了死结一样无法分割。远远看去,那两人好似神仙眷侣一般,十分登对。
近香移愣住了。
他们两人……从外表上看,确实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近香移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股不适,在素心铃摆着一张纯洁无害的笑脸凑上来时,彻底爆发了。
“我不知道你带着她下界有什么目的,但总归与寻找天机一梦无关。你想带着她干什么,你尽管去,我不会阻拦。但是从现在起,我跟你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近香移后退一步,脸色少见地不太好看:“不要跟着我。”
她丢下这一句,转身便要走,但玉玄炽却拦在了前头。他的口吻也很僵硬:
“你又在胡闹什么,寻找天机一梦是何等重要之事,岂容你发小孩子脾气?当真没有一点神官的样子。”
近香移都想翻白眼了:“说得好像我求着你来帮忙似的。我自己弄丢的东西,我自己能找回来,不用你假仁假义帮忙。”
“我没有神官的样子,哈。”她看一眼素心铃,道:“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你自己?你借着协助寻找神器的名头下界,实际上是要带着你徒弟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你觉得你以权谋私的样子,就很像个天界神官啦?公正无私、刚正不阿的严律殿首席?”
玉玄炽:“……你——”他顿了顿,不禁哑然了。
追根究底,他下界的目的确实不在天机一梦,但……为何近香移非要将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往素心铃身上扯?
玉玄炽搞不明白,便不说话。他本就话少,始终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就是满脸写着“与你无关”这四个大字。
他不反驳,近香移就当他默认。她语带讽刺地说:“呵,被我说中了吧,你心虚了吧?我就知道,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从头到尾都当透明人的素心铃坐不住了。
她慌慌张张地解释:“不、不是的,事情不是神女说的那样,师尊只是担心我的伤势,因、因为——”
素心铃眼睛一眨,顿时两眼水汪汪,眼尾带红,表情既愧疚又委屈,她紧咬下唇,而后道:“因为我只是凡人之躯,天界并没有能医治凡人伤病的丹药,所以师尊才带我下界寻医。
“还请神女不要误会,师尊带我下界,并非女神所说的那般,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们之间,也不是您所想的那般不堪的关系。”
最后一个字说完,素心铃眼眶中欲滴的眼泪终于落下了。美人落泪,艳色无边。
这一通话让素心铃说得不卑不亢,充分表现出了什么叫我见犹怜,既坚强又委屈。
近香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哭什么,我又没有骂你!我骂的是玉玄炽,他都没哭!干什么,你还要替他哭么?”
“够了。”
玉玄炽双目沉沉,眼神中已经带了几分冷意。
“闹够了,就抓紧寻找天机一梦,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与正事无关的事情上。”玉玄炽说,“天机一梦不能离开天界太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近香移嘟囔着“这我当然知道”,她瞥一眼玉玄炽,没好气道:“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去找兰漪道尊了。”
兰漪道尊是何来头,玉玄炽心知肚明。通晓神君交代给近香移的事,他也听神君提起过。
“那你可知,兰漪道尊现今何处?”
近香移:“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