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了事,您不怕寒了大周满堂文臣的心吗!”
冯安东左思右想,决意先下手为强,左右都是走魏征诤臣的路子了,还不如现在将姿态拔高点,往后就算东窗事发也能推说毫不知情!
行昭目瞪口呆,从方祈的怀里刷地一下立了起来,冯安东的诡异思绪将她的离愁别绪都吹散了些许。
方祈的来势汹汹,大家有目共睹的,冯安东在这节骨眼上还能做出一副魏晋名士的风范来拿出噱头好成全名声吗?他不怕方祈火气一上来,当场就把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出来扔了吗!
“老子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和你个娘们争,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方祈嘿嘿笑起来,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翘一翘地:“刚才有只不长眼的苍蝇飞进你喜堂里头了,老子是为你好,一支箭把它给射死了。你看你头发光光滑滑的,不晓得抹了好多发油,过会儿那苍蝇就得围着你头发飞。苍蝇可不只是围着狗屎味儿去,它可机灵着呢,哪儿有臭味儿往哪儿飞。嘿,你个小娘们,就是见识短...”
哄堂大笑。
行昭捂着嘴笑起来,方祈混迹军营好多,外粗内细,晓得现在不是说那起子谣言的时候,也晓得拿狭促话岔过去了。
冯安东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和身上穿着的大红吉服交相辉映,不说五彩斑斓,也是相得益彰。
方皇后一笑,瞥了眼冯安东,没再理会他,云袖一挥,率先走在前头出了门子。
外命妇们簇拥上来去送,平阳王妃先去照料应邑,行景带着闵夫人去瞧信中侯,小郎君处事变得十分稳妥了,先温声安抚,“...要先去面圣,见过圣上,侯爷估摸着才能回去。闵大人不是什么大伤,伯母且放宽心...”
闵夫人含着泪点头,望着行景削瘦黝黑的面庞,欲言又止,看了看前头扶着蒋明英举止如仪上马车的方皇后,到底轻声说了一句:“伯母放心你照料着侯爷...倒是你,无论有什么事儿都稳住了,姨母和你舅舅是不会害你的...”
行景听得迷迷糊糊的,点点头,便翻身上马,立在高处看阳光直射下的定京城,顿感年少英雄激荡情长。
方皇后与行昭坐在一处,红眼对红眼久久没说话,两厢对望,嘴角却都自有主张地往上扬,守得云开见月明,见到亲人还活着的喜悦,不再孤军奋战的放松,谣言不攻自破的释然,让这两个日益承受着压力与悲恸的女人想放声大笑了。
“舅舅与哥哥还不知道...”行昭艰难出言,率先打破沉默,面对现实,没讲后话说出来,方皇后却都懂了。
这个端丽自持的妇人垂下眼睑,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险些又将行昭的眼泪给招出来了。
行昭将手放在膝上,将头侧过去,风将帘幕吹起,行昭的眼神正好落在背挺得笔直,春风得意的哥哥身上,心头五味杂陈。
“一桩一桩的解决吧。”方皇后缓声低吟,“你舅舅一回来就敢去找冯安东麻烦,至少意味着他手里攥着能让皇帝满意的东西,才会无所顾忌地想要出一口恶气。皇帝年前换下西北提督与守备,梁家是从龙之臣,一向得青睐恩宠,而现在的顾守备却是顾太后的外族子侄。既然咱们无论怎么做都是惹眼,还不如做得再张狂些,叫天下人都知道。”
方皇后说得隐晦,却让行昭陷入了沉凝。
一路再无话,马车“咕噜噜”地驶进皇城,凤撵是可以从正门入宫的,去时是一架华盖马车,回来却多了几十匹马和几百个人,应邑长公主的事儿就算传得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飞进了宫里。
守门的侍卫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架青色绣鸾凤纹的马车,再表情僵硬地移向那群跟着的,凶神恶煞的,污头垢面的几百个壮汉,显得既惆怅又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