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流芳时倒十分硬气,如今将女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倒成了个缩头乌龟了!
可见,是不是男人啊,还真不是身下那东西说了就算的...
“皇上这道旨意来得不明不白的,恕臣没有办法接旨!”冯安东一把伏在地上,脱口而出,话说得是掷地有声。
向公公在皇帝身边儿近身服侍了一辈子,做到这个地步屹立不倒,没两手真本事拿不下来。
向公公怒极反笑,尖细的嗓子吊了起来,“铿铿”低笑,像极了夜色迷蒙里从破旧宫殿中陡然飞出一群渗人的蝙蝠。
冯安东往后缩了缩,没言语。
“冯大人是个铁血的汉子,奴才心里头佩服极了。可大周历经数十朝,到如今都还没听说过敢抗旨的臣子!”向公公脸上带着笑,话从轻到重,“皇上给咱家的吩咐是颁圣旨,您却让老奴回去没办法交差,老奴也是左右为难啊...”
冯安东伏在地上,心里头直跳,祸从天降祸从天降啊!
向公公继续言道:“读书人里头难得有您这样生死置之度外的。一道旨意不满意,就敢逆了皇上的意,咱家当差几十年,头一回碰见。圣命不可违,寻常人家都还有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说法,皇上说出来的话,下下来的旨意,就没有收回去的。到时候,也只能用您的脑袋来成全皇上的颜面了。”
抗旨不遵,是砍头的大罪...
冯安东听得心惊肉跳,是戴着绿帽子活着,还是烈性地死去?
他额上青筋暴起,原本撞在柱子上伤的那道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几根手指在地上蜷在一块儿,又一根一根地展开。
好死不如赖活着...自个儿是二娶,应邑是二嫁,心里头又都藏着一个共同的秘密,定京城里有关应邑和临安侯的风声倒也还没传出来,别人也不知道...
前朝的公主私下淫乱的还少了?人家的驸马还活不活了?
先接着旨,保住项上人头,再慢慢谋划,要不索性就把应邑给娶了?那娘们长得媚气说话又软绵,手上还捏着梁平恭的证据,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娶了她亏不着...
皇帝又不知道应邑的丑事,把她赐婚给自己个儿,难保就不是存着抬举自个儿的心?晨间的呵斥,难不成是看成自家人的预兆?
好运气和坏考虑总是常常相伴而来,只要看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了...
冯安东缓缓地咽下心里头的气和急,等嫁进来了...再慢慢调教那娘们就是了!
向公公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冯安东的挣扎,半晌才笑着出声:“冯大人可是想好了?您这儿还是第一处颁旨的,咱家还要赶往别处去呢。”
冯安东在地上伏得更低了,他没有办法说出谢恩领旨的那番话。
让人难耐的沉默。
“您敢辜负皇上,咱家可不敢原原本本拿着圣旨回去!”
向公公冷笑一声,将绘着九爪龙祥云满布的缎面卷轴放在了冯安东身侧,看着这男人就让人恶心,再不想同他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看冯安东还跪在地上,索性撩了袍子,半蹲其旁,凑近身去小声说道。
“皇上是今儿个晌午立的旨意,当时火气大得很。咱家偷摸同您说道说道——您这事儿做得也忒不地道了点,把应邑长公主的肚子搞大了,开头还想不认账!”
冯安东猛地抬头,满眼恐慌和不甘心。
向公公笑眯眯地弓了身子往后移了移,继续说:“可怜人应邑长公主还一直替您遮遮掩掩着,咱家看着您将才的神情都臊得慌,做男人做到这个份儿上,冯大人也算咱家见过的头一个了。”
冯安东的脸色由白转青,面容扭曲得像随时随地都要跳起来,掐住向公公的脖子。
向公公仍是满脸笑意地望着他,他会怕这个?内侍间里头什么脏玩意儿没见过,死人,残肢,破心烂肝,都说太监是下贱人,是没种的人,连男人都称不上。
可冯安东将才的反应实在是不地道,让一向谨慎做事的向公公都起了怒气,想来刺他一刺。
“皇上气极了,自家妹妹寡居在家却怀了孩子,您是孩子的父亲却还想推卸责任,不接旨意。修身齐家都做不好,皇上又怎么放心让您担上重任,帮衬着平定天下呢?若是仕途不顺了,您可一定要静下心来,别慌,这可都是有缘由的!咱家今儿个卖您个好,您记着就成,可别念叨着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