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和顾执吃完火锅回家，在单元楼下分别。
“我走了。”转身离去，手腕却一紧。
南七回头，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
顾执沉默。
南七开口：“怎么了——”
顾执猛地上前，拥南七入怀：“我在。”
南七静了静，仰起脸，与顾执四目相对。
南七戏谑。
顾执先是害羞，但随即坚定。
他再一次说：“我在。”
“你这样，”南七食指戳顾执心口，“会让我产生误会。”
顾执面颊飘起薄红，两秒后镇定澄清：“你别误会，我对你是哥哥对妹妹，很纯洁。”
“你对我纯洁，”南七手掌覆住顾执心口，“我对你不纯洁——”
顾执拽掉南七手：“你正经点。”
后退两步，守身如玉的良家妇男一般。
南七无辜：“我很正经啊。”她勾唇浅笑，温柔，却也风流，“我对你，一向正经。”
说完不管顾执是什么反应，转身大步离去：“我回家了。”
顾执愣愣地看着南七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好半晌才回过神，他缓缓抬手摁住自己心口。
心跳声震耳欲聋。
喃喃：“我被狙击了。”
这边南七回到家，客厅沙发上的林溪赶忙起身迎上来：
“回来啦。”
笑容勉强，眼圈微红。
明显哭过。
原因——
“沈梅去学校闹的事，”南七猜测，“你知道了？”
林溪闻言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往上涌。
南七弯腰从鞋柜里拿拖鞋：“我没事，沈梅对我造不成影响。”
穿好拖鞋直起身，望定林溪：“但沈梅这一闹，对你，对你如何看我，对你以后亲近我还是冷落我，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林溪摇头：“我不会冷落你。”
眼泪汪汪，强颜欢笑。
南七拉住林溪胳膊去到沙发坐下，丝毫不怜香惜玉，逼迫林溪直面问题：“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沈梅将我跟他儿子偷换，还说出了陈旸的名字，将陈旸暴露——”
林溪握住南七手：“你可以说。”
南七盯紧林溪：“你真这么认为？”
林溪同样盯紧南七，南七很平静，更准确的说，是冷漠，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见到母亲一丝委屈也不流露。
为什么。
因为无望。
曾经受过太多委屈，也想向他人寻求帮助，可没有人帮自己。
能帮自己的，只有自己。
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不对他人抱希望，就永远不会受伤。
“你是受害者，”林溪紧紧握住南七手，“当然可以控诉，你不必乖巧懂事，不必把委屈咽进肚里。”
她将南七搂进怀里：“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无条件支持你。”
南七冷静问：“那陈旸呢？”
林溪强压下痛苦，笑着说：“他们封闭式集训，我跟他们老师通过电话了，老师会拿走他的手机，避免他看到消息，明天下午我去学校接你们两个回家，到时候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南七点头。
谈话愉快地结束，然而晚上睡觉前，南七房门笃笃笃被敲响，开门一看，是陈耀。
“我们谈谈。”陈耀面容温和，可进到书房立刻沉下脸，他冷冷训斥南七，“你不该说。”
南七明知故问：“不该说什么？”
陈耀压抑着怒火道：“我知道你委屈，但大庭广众之下，你说出沈梅偷换你跟旸旸，不说旸旸，单说你，你以后在学校要遭受多少人异样的眼光？多少人要对你指指点点？”
陈耀手指敲桌子强调：“你图一时痛快，之后呢，受伤的还是你——”
南七笑出声：“受伤的为什么是我？”
陈耀一愣。
南七：“我是受害者，从小被毒打，才十六岁就差点因为彩礼被卖给杀人犯——”
“你是受害者，”陈耀截断南七的话，“但当你说出陈旸的名字时，你就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南七不语。
陈耀逼视南七：“陈旸有什么错？你不该把他扯出来，你让同学们怎么看他——”
南七摇头：“你错了。”
陈耀被气笑：“我哪里错了？”
南七微笑：“你不该说陈旸有什么错，你应该说，你有什么错。”
陈耀呼吸微滞，见南七似笑非笑：“你是清北教授，工作体面，受人尊敬，可现在，朋友们都知道你替别人养了十六年儿子，真是可怜——”
“闭嘴！”陈耀厉喝，“这就是你对你亲生父亲说话的态度？！”
南七脸上笑容消失：“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
气氛剑拔弩张。
南七忽然问：“你没看出来，沈梅这一招的圈套？”
陈耀皱眉，什么圈套。
“我如果顾全大局，”南七说，“固然可以家丑不外扬，但我会不可避免地难过委屈，会控制不住认为，在你跟林溪心里陈旸更重要，你们才是一家人，抱怨甚至憎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