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烦都没有用。他们高门大户的,讲究的是体面,自然不会当面说难听的,咱们平民百姓,在意的是实惠,背后让人奚落嘲笑几句又如何?
“而且,咱们去了之后又不是连吃带拿哭穷的,正常走亲戚而已。他们若是故意拦着,那我就满京城去四处说道说道,让京城里的老少爷们都听听曹家是怎么对待恩人的。婉娘,曹大人要官声名望呢,说不定还要亲自请你我夫妻二人经常上门做客呢。”
裴湘连忙赞同道:“我肯定不会嫌烦的,也不会在意什么嘲笑的。娘,哪怕你们一直不来看我,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也会找其它理由嘲笑我的。比如,嗯,我从小被养在小门小户啊,我吃得多啊,或者我被歹徒抓走过之类的。娘,只有傻瓜才会把不重要之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呢。”
王婉哪里会不乐意经常去看望闺女呢?此时被这父女二人如此一劝,立刻就被说服了。
紧接着,她就乐观地想着,自己嫁了个普普通通的夫君,原以为这辈子都接触不到大宅门里的富贵生活呢,没想到以后还能借女儿的光去京城的高门大户里做客,也算是有机会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了。
“对了,闺女当了旗人家的格格,将来找的婆家必然也差不了……”
和沈启堂同样务实的王婉在不用担心和女儿长久分离后,很快就琢磨起六岁女儿的未来婚事来。然后,她又忽然记起裴湘之前提过的找赘婿的想法,急忙拉起女儿的小手让她打消这个不靠谱的念头。对了,还有缠足之事,虽然旗人家的女孩儿无需缠足,可也不能天天爬树上蹿下跳呀,小姑娘还得文静娴雅……
在一声声熟悉的念叨叮嘱中,裴湘只觉得困意上涌。也不知是为了逃避娘亲的唠叨大法还是因为回到父母身边彻底放松了,总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裴湘就扭扭歪歪地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裴湘的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王婉亲手做的里衣,和什么时候被放在床上又被盖严了棉被。
等她睡饱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随后便发现娘亲就睡在自己身边,还牢牢攥着她的一只手。
“娘——”想要去解手的小姑娘瞧了一眼时辰,晃了晃手臂娇娇气气地说道,“娘,该起床了,别睡懒觉了,今天还要出门呢,不能赖床哦!”
女儿的手一动就惊醒过来的王婉有些哭笑不得地睁开了双眼,又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尖和脸颊,心道这孩子还是睡着不说话的时候最可爱乖巧。
等到母女二人收拾妥当走出内室时,沈启堂已经在隔壁暖间里等着了。
“一会儿就在这里用些早点吧,肚子里有食就暖和了,也好赶路。”
裴湘和父亲问了安,又等母亲王婉坐下后,才跟着落了座。
“爹,我昨天其实就想问你了,”在等待早餐上桌的空档里,裴湘想起沈启堂偶然间提起大伯父沈复的某句评价,忍不住好奇问道,“苏州老宅那边怎么样了?大伯父他……最近又做什么了?”
沈启堂是从来不在闺女面前刻意避讳长辈短处的。他知道闺女嘴严,还能帮他想主意,所以就渐渐养成了什么事都和她讨论的习惯。因此,裴湘此时一问,早就憋了一肚子牢骚的沈启堂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湘儿,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在想些什么?对了,还有你祖父,那么大年纪了……哎,湘儿,我跟你说,就在你出事之前,你祖父突然想纳妾了!可他又不愿意让你祖母提前知道,就让你大伯父私下里帮忙找个合适的人选。当然,这个妾纳进来之后,并不会留在苏州老宅伺候你祖母,而是会跟在你祖父身边。你祖父说,他在外游幕,委实辛苦孤单,身边就缺个知冷知热照顾他的女人。”
沈启堂的这一大段话让裴湘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她本来以为是说大伯父的事情呢,没想到却扯出来祖父要纳妾!
“祖父让大伯父帮他找小妾……那大伯父找到了吗?是他找的人选有问题?还是他向祖母告密了?”
“都不是,”沈启堂撇了撇嘴,并没有家丑不外扬之类的心思,丝毫不压低声音地说道,“你大伯父那人呀……也当真是个人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件事交给你大伯母去办了。而且,他还是让你大伯母秘密地办理,不能让太太知晓。”
“大伯母不会答应吧?”裴湘摇头道,“纳妾进门,祖母早晚会知道其中内情的。倘若这件事是大伯父奉父命做的,祖母大概不会和亲儿子认真计较。可……要是大伯母参与其中,那祖母肯定要特别讨厌大伯母的。”
“正是如此!”沈启堂有些激动地一拍桌子,语速飞快地说道,“你看,你这么小就知道这种人情世故,可你大伯父偏偏就把这件事完全交给你大伯母处理了,并且你大伯母也没有拒绝,还很是尽心尽力!哎,抛开她必定会得罪婆婆这个后果,就说此事本身吧,湘儿,咱们沈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了,这哪有儿媳给公公张罗纳妾的?我估计你祖父也没想到你大伯父会这么干。呵,要是事后知晓了,嘿,他铁定要恼羞的,继而极有可能会迁怒你大伯母。”
“然后呢?”裴湘挑眉追问道,“我离开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