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鬼宅一直没有人住,牧鱼明确表达了购买意向之后,现任房主简直恨不得跪下来叫菩萨。
后面两任房主都是专业炒房的,本想等风头过了之后大赚一笔,结果现在却被套牢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哪怕就是把这笔款子放在银行里呢,一年也有万把块利息了。
牧鱼手头的钱肯定不够全房款,但私人交易可操作空间很大,只要先给了定金,尾款慢慢操作即可。
经过几任房主装饰,房子是真正意义上的拎包入住。
几天后,牧鱼就用面包车把自己的家当拉过去了。
他遵守承诺,单独给师无疑摆了张供桌。
看着那张供桌,师无疑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安定感。
其实供桌对现在的他而言,摆设功能大于实用价值。
但怎么说呢?
这是鬼魂的门脸!
可以不用,但是得有。
现在他不仅有了供桌,还有一间单独的卧室。
牧鱼说:“别人家有的,咱们也得有,万一你哪天想上去躺躺呢?”
于是当天晚上,师无疑就躺下了。
鬼魂是不需要休息的,而生前他四处征战漂泊,好像也没什么机会睡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床。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他的第一次经历。
搬入新家的第一夜,师无疑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态安详。
身下的被褥柔软而蓬松,是白天牧鱼特意晒过的。
北方最不缺的就是猎猎狂风和灼灼骄阳,他现在还记得随母亲一起生活时,每当天气晴好,她就会将被褥皮袄都搬出去晾晒。
晒过的衣物鼓鼓胀胀的,会有一种好闻的味道。
现在师无疑虽然闻不到,但流淌在记忆长河中的片段却能不断跃出水面,和当下交织在一起,慢慢沉淀成全新的过往。
他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
这样的动作并非必要。
与其说师无疑最大限度的保留了生前的习惯,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一种追忆和纪念。
视线碰触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突如其来的视角改变带来的感觉陌生而又新奇。
好像,自己真的是个活人了。
“师无疑?”
两间卧室的门都没关,牧鱼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嗯?”
如果仔细分辨就不难发现,师无疑的声音中比平时多了几分轻快。
“真好啊~”
牧鱼在大床上快乐地打了个滚,有种近乎梦幻的不真切。
这就住上大房子啦?
嘿嘿。
快乐是很容易感染人的,师无疑不禁也跟着笑起来。
牧鱼因为太过亢奋而久久无法入睡,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跑过来,扒着门框探进脑袋了,眼底淬满了光。
“师无疑?”
师无疑直挺挺坐了起来,“嗯。”
像草原上冒头的土拨鼠,肥肥的嫩嫩的,他暗想。
民间义军不受朝廷重视,又常年驻扎在第一线,粮草经常不够。
所以草原上的小动物自然而然就成了储备粮。
土拨鼠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它当然不叫这个名字,好像也没有这般肥大,不过比起掺了麬糠的粮食,还是好得多……
牧鱼羡慕了一下他的核心力量,偷偷捏了捏自己软乎乎的肚皮。
嗯……是不是该锻炼一下?
但转念一想,鬼魂哪来的什么核心力量呀?
于是瞬间平衡。
“明天我们去给叶文逸扫个墓吧!”
占了人家那么大便宜,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割腕之前,叶文逸已经给自己买好墓地。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用到了。
因为乔迁新居,牧鱼决定休息两天,于是美美睡了个饱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和师无疑上路了。
呸呸呸,是出门了。
大约是意识到这可能是生前最后一笔大额开销,叶文逸选的墓地相当不错。
进门前,牧鱼顺嘴问了句价格,然后决定还是活得久一点吧!
死不起啊,死不起。
师无疑忽然道:“我的墓穴可以分享给你。”
他的棺椁和墓穴被整个挪到了博物馆封存,位置相当好。
你以为这是分享糖果呀?牧鱼刚想笑,可细细一想……
这算什么?
生同寝,死同穴吗?
他偷偷看了师无疑一眼,什么都没看出来。
喂,你真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他神情坦荡,好像只是随口讲了个提议,又好像很认真……
师无疑的感知一向敏锐,牧鱼刚一看过来,他就望了回去。
牧鱼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原地小小的蹦了下,慌慌张张别开脸。
古代人说话都这么没头没脑的吗?
我纠正或是询问的话,会不会显得有点太敏感了?牧鱼听到对方好像轻轻笑了几声,扭头一看,师无疑的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脸刷一下红了,气呼呼地哼了声,含糊不清道:“不要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