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您是担心黄玉华被害吗?”
夏长清道,“不是担心,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出事了。”
包括她师父在内的几名同事都认为黄玉华被害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是一种直觉,长期奋战在刑侦一线的刑警们特有的直觉,很少出错。
“张勇这个人对内有非常明显的暴力倾向,而且相当狡猾大胆,每次家暴都在不断试探底线,有两次直接掐脖子,就是非常典型的表现。”
对这类人而言,从施暴到谋杀,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难跨越。
说到这里,夏长清用力搓了搓手,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既没有黄玉华被害的直接证据,也找不到她的尸体。
当时张勇报的是失踪,但警方却发现疑点重重:
就算户口本和换洗衣物来不及拿,可谁离家出走会不带身份证?
黄玉华是个外来的家庭主妇,性格也内向,娘家离得远,几乎没有任何社交圈,每天两点一线就是家和菜市场。
而她买菜也没有固定摊位,都是哪家便宜去哪家,有时可能在路边看见乡下进城卖菜的小贩随手就买了。
这就直接导致搜寻工作非常困难,因为没人会注意到她消失。
当时发现疑点后,警方传唤了张勇。
可惜十多年前的康城监控系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监控画面不清晰,且存在大量死角。
只要有心,很容易躲过去。
因为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好又把张勇放了。
后来走访时有邻居回忆称,张勇报失前几天曾听到夫妻俩争吵,一度上升到扭打,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但这种事发生过多次,黄玉华自己立不起来,大家也都没在意。
结果几天后,张勇说黄玉华卷了家里的钱,跟野男人跑了时,还有几个邻居私下觉得痛快:
看吧,娶了老婆不知道珍惜,这下跑了,后悔了吧?
但当夏长清他们询问具体细节时,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
“那肯定跑了嘛,打成那样,谁不跑?”
“见倒是没见过,不过张勇自己说的嘛……”
“啧啧,真是狠心呀,就像那么小的孩子不管。”
“瞧你说的,她一个女人家跑到外面去怎么带孩子?虎毒不食子,张勇再坏,还能把儿子打死?”
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证人看到黄玉华离开家。
“那天听了你的话之后,回去我就一直在想,都说人有冤屈会死不瞑目,魂魄也不能入土为安。”
夏长清的神色有些尴尬,显然这种求助完全颠覆了她迄今为止接受的教育和理念,“能不能请你帮帮忙,确定一下黄玉华现在是否还在人世?”
这起失踪案几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哪怕如今已经不再是刑警,也还是放不下。
偶尔外出,看到街上说笑玩闹的母子时,她就忍不住会去想,如果黄玉华没死,她现在在哪里?
如果她死了,又会是多么绝望无助?
她知道求助鬼神有些荒谬,说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但是……
除此之外,真的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国内对恶性凶杀案的追诉期是20年,而现在,时效快过了。
牧鱼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请求。
问生死?
没经验呀。
之前都是鬼来找他,他还没主动找过鬼呢。
如果夏长清为的是自己,牧鱼肯定就怕麻烦推掉了。
可现在?
他抿了抿嘴,低头看到手边的胖头鱼银链,“我试试吧。”
既然都兼职了,总该有点能力吧!
见他答应,夏长清明显松了口气。
牧鱼才要说话,她就摆摆手,“我理解你的顾虑,就算没结果,我也谢谢你。”
说罢,站起身来,郑重地朝他敬了个礼。
送走夏长清后,牧鱼开始思考怎么找黄玉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前者交给夏长清,他只需要专注后者即可。
在阳间守株待兔是不成了,那么……
牧鱼拿起那条胖头鱼银链摆弄起来。
既然兼职无常,总该有点技能吧,比如说通阴阳什么的?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就觉得身体一轻,然后不受控制地往前去。
扭头一看,自己的肉身正趴在桌上呢!
哎?!
哎哎哎?!
师无疑见他竟大白天就灵魂出窍,也是愣在当场,见他竟还有心思在身上摸来摸去,不由啼笑皆非。
牧鱼短暂地适应了下,学着白无常的样子将那条自行车锁,不是,迷你版勾魂索缠在腰上:勘勘一圈,那条蠢萌蠢萌的胖头鱼正好垂在腰后。
“走,找人去!”
牧鱼自觉有了身份,立刻抖擞精神,大手一挥,率先往前去。其实他是不认得去地府的路的,可戴上勾魂索的那一瞬间,冥冥之中就有了感觉,脚一抬,地上的路就变了。
师无疑提剑跟在后面,垂眸就能看见银链子在牧鱼细细的腰间松松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