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家庄住了一晚,次日天明公孙昊就走了。
来时带来了几十车的粮食和盐,走时,带走了两万件麻布成衣,陶器若干,针几十盒,算是把这三样的库存都给徐家清干净了。
这些基本的生活物资在稍落后的辽西边境很畅销, 他打算要去那边一趟,很快就能够把这批货处理干净。
除此之外,他怀中还揣着一张帆船图纸,以及一个指北针。
公孙昊走的时候,徐月正在跟阿爹徐大和如今已经成为公孙乌堡少主的表叔公孙安一起,排排坐在学校食堂蹭学生们的早饭。
要说整个乌堡伙食最好的地方, 除了集市上新开的食肆, 那就是学校食堂了。
现在基础扫盲完成, 成人班和少儿班都只上半天课,下半天就在庄子上干活,赚工分。
庄上的活似乎永远干不完,也从不嫌人手少,大家每天都处在忙碌状态,充实而满足。
徐月吃着陶碗里的豆芽汤,看着窗外顺着马路缓缓离去的公孙昊车队,心里想着的是他走前说的消息。
向来少雨的并州前不久连着来了几场暴雨,山洪冲下农庄,又有不知道多少人要丧命于此。
眼下朝廷无力抗灾,曹徳代天子下令,命冀州、幽州这两个与并州相邻的地方,备粮发往并州。
然而,路途遥远,这送一斤粮食就得损耗六十斤,两州如今只是表面应着,实际并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要是他们不做,曹徳就能借此以“违抗天子圣令”, 给两家穿小鞋。
可见, 曹氏对北方的攻势已经开始了,只等时机合适,便要挥师北上。
而袁昭见幽州有公孙瓒和赵虞,且现如今这两个死对头又有和好的意思,便打算利用关系网,把并州拿下。
先前,山洪还没发生之前,并州已有两郡响应袁昭号召,将位于并州西面的南匈奴击溃。
眼看着并州倒手似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成想老天爷不给力,暴发了一次大山洪。
现在那边的小老弟们都喊着要粮要人要钱,不然别说帮大哥干活了,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都说不准。
这笔安抚费,本来以袁昭的雄厚家底,完全是出得起的。
然而,去年打了败仗给公孙瓒要了一笔巨额赔偿费,确确实实是把老大哥的金库给挖空了大半。
现在这大半, 他还要留着对付曹徳,又怎么腾地出手来照顾嗷嗷待哺的小老弟们呢?
现在的并州,既要面临天灾的残酷考验,又要想办法防备先前刚被打跑的南匈奴对自己进行背刺绝杀,怎一个苦字了得。
食堂里的学生们吃完就都回去干活去了,没有什么人在,徐大便一边吃一边同公孙安讲着当今天下局势,企图让这個刚进入渔阳郡政治中心的老实人,知道大家现在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并州这个地方,虽然是咱大庆十三州里出了名的苦寒之地,世家门阀们看不上的地方,但这地方民风彪悍,十分尚武,曹徳帐下赫赫有名的关大将,董兴那个反复横跳的义子吕布,二人皆出至并州。”
“所以说,它还是有点用处的,咱们大将军现在只有三郡,上头又有赵虞,拿下幽州暂时就别想了,但这并州,还是很有希望拿下的。”
徐大一口干完碗里的汤汁,啪的将碗放下,转头看向表弟,“你明白了吗?”
公孙安点点头,认真的说:“这并州和咱们幽州一样,都是苦寒之地,只有咱们苦寒之地出来的人,才能在并州这个一样的苦寒之地存活。”
“嘶~”徐大抽了一口冷气,表弟似乎变得聪明起来了啊!
虽然还是不能明白他的全部意思,但这个回答也差不离了。
并州之地,除公孙瓒无人可夺!
徐大道:“去年从袁昭那要来的赔偿,抵扣掉咱们的损失之后,小有余盈,将军准备用这笔钱布,向壕绅们卖粮,拿到并州赈灾。”
“所以月中我恐怕要亲自往并州走一趟,这渔阳县衙里的事物,表弟你可得替哥哥看顾着点。”
公孙安一怔,没想到自己刚才升上来,就要接下这么重要的活儿。
平时一直在混日子的公孙安顿时有点慌了,“表哥,你这、这......小弟愚笨,恐怕不能担任呀!”
徐大心道你也知道你愚笨啊,不过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好啊,总比认不清自己能力胡搞乱搞要好得多。
徐大安慰道:“弟弟放心,郡守苏辞苏大人那边我已经托付过了,你有什么拿不定注意的事,只管找苏辞商议。”
“很简单的,决策之类用不着你,你只需要盯着公孙渊不要让他出声便好,大将军那边我走之前也会仔细交代,能管一个月安分。”
徐大哄道:“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看我处理事物,熟悉一下,等我走后,你要是觉得苏辞也不靠谱,便来找你表嫂......”
徐大感觉自己真是操碎了心,但好在公孙安够听话,一本正经的把他说的话都记下来了。
只要照着他说的做,左右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应该出不了大事。
徐月想了想家里仓库里刚堆满的粮食,立马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