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擎在错愕中被拖到顾家厅前。
沾了冷盐水的藤条被实实在在地捏在了手中，抡圆了膀子猛地劈空抽下，撕裂了空气发出“咻”地一声，而后结结实实地抽在身上。
只一下，皮开肉绽。
“啊！疼！”顾耀擎一边呼痛，一边求饶：“爷爷！我错了爷爷！疼！”
回应他的只有藤条撕裂空气的声音和交错在身上的伤口。
所有人的冷漠视线让顾耀擎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自尊，这么多年苦心树立的形象，都在这一刻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抽打而粉碎。
顾耀擎心里清楚，这一顿打只是一个开端。
之后等待着他的将是无尽的黑暗，他恐怕在顾家将再无出头之日。
绝望与痛交织，在他血淋淋的伤口出谱出诅咒的哀歌。
顾耀擎不敢去看顾耀阳，他怕从顾耀阳的眼中看出得意，他怕在顾耀阳的脸上看到胜利的喜悦。
可他偏生忍不住，越是不想去看，他的目光偏越是往顾耀阳的方向瞟。
那一瞬间，顾耀擎才知道，原来最让他痛苦的不是挨的这顿打，不是从顾耀阳的眼中看出得意，不是在顾耀阳的脸上看到胜利的喜悦。
真正让他痛苦不堪的，是顾耀阳眼中的冷漠。
似乎视他如蝼蚁一般的冷漠。
好似今天他就在这里，直接被活活打死了，在顾耀阳看来都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这个发现，是对一直视顾耀阳为死敌的顾耀擎最直白的羞辱。
疼啊，每一下都疼到了他的骨子里，一下又一下，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又像是随时会送他走到生命的尽头。
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模糊，顾耀擎不敢再跟顾耀阳对视，他将目光移到了俞林菀的身上。
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俞林菀背叛了他。
俞林菀怎么会掌握到那么多证据？不可能啊！
如果俞林菀早就事无巨细地查到那些事情，她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跟温笙笙的事情崩溃如一条母狗。
顾耀擎不甘心的，他不相信他会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的视线从俞林菀的双膝处上移。
平时就看着纤细的俞林菀如今更是显得瘦弱狼狈，微微耸起的肩膀，单手遮掩在面前，似乎不忍去看。
手掌半遮下，她那泛着苍白唇色的嘴角在上扬。
一打眼顾耀擎还以为自己因为疼痛而开错了。
后背上又是一下子抽打，顾耀擎疼的仰起头呼痛，眼神慌乱后彻底定格在俞林菀那张惨白的脸上。
修长白皙的指缝间，露出她狭长的眼睛，眼神冰冷，相似在看一条濒死的落水狗……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顾耀擎猛地瞪圆了眼睛，紧接着他的视野渐渐变得灰暗下来，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他昏倒了。”
“让人把他送回房间，严加看管。”顾家主的声音满是疲惫：“耀阳和林菀留下来，其他人……你们都回去吧。”
听见顾家主这样说，其他在顾家能说得上话的人，便纷纷起身往外走去，只在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耀阳。
看来，顾家未来的接班人，终于要正式拍板了。
再看一眼俞林菀，众人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不过这会儿他们什么都不会说，只一个个安静离开。
“林菀，你受委屈了。”顾家主先安慰身边的俞林菀说道。
“爷爷，既然已经嫁给耀擎了，那我是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的，只是……只是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恶劣了，我也思索了很久，实在不愿意再眼睁睁地看他一步步错下去。”俞林菀抽泣了两声才说道：“我的心很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还是对，耀擎他会不会……恨我。”
“放心，有我在他不敢的。”顾家主说道：“你既然嫁进顾家，就是我顾家的媳妇，爷爷会为你撑腰，至于那些证据……暂且留在我这里吧，若是他敢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顾家的家法饶不了他。”
“爷爷，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俞林菀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仿若雨后娇弱的花瓣儿，风一吹过，颤颤巍巍的惹人心疼：“爷爷，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求您。”
“你说吧。”顾家主看着俞林菀。
“虽然您惩罚耀擎是为了耀擎好，也是为我做主，我知道您还在气头上，但……但我还是想冒昧请求您网开一面，给耀擎请一下医生上门处理一下伤口，我、我怕他……”正说着，俞林菀便垂下头，又期期艾艾地抽泣起来。
“耀擎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分，哎……”顾家主叹了一口气道：“就如你所说的吧，你也去看看他吧。”
“谢谢爷爷！”俞林菀这才像得了恩典一样，站了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顾耀阳一眼，才转身离开。
转过身去的一身劲，俞林菀扬起了一直垂着的头，用指尖轻轻抹去垂下的泪珠，嘴角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若是顾耀擎就这么死了，那才叫无趣。
等俞林菀离开后，顾家主才再度重重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耀阳，坐到我身边来。”
“是。”顾耀阳应了一声坐在了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