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雍王的要求以后,程务挺嘿嘿一笑,很是不在乎的样子。
六个铁饼的配重,看得他直撇嘴,又往上加了四个大号的才停手。
大将军就是大将军,足以让李贤望而生畏的杠铃,却被他轻松的抬起来,送到了肩上。
或许是听错了的原因,他没有左右称重,而是换成了前后,杠铃扛在一侧的肩膀上,却没有把肩膀压得太低。
适应了一会儿以后,程务挺深吸一口气,开始做深蹲起的动作。
没有糊弄,每一次他都是完全蹲下去以后,再起来。
一侧的肩膀扛着杠铃,无论如何也是比正规的做法费力的。
但,就是这样,程务挺依然完成了五十个深蹲起。
六十,七十。
明明已经是满头汗水,每一次蹲下起来都格外漫长,他依然坚持着把个数推进到了八十一这个吉祥的数字上。
完成了第八十一次蹲下起来,程务挺深吸一口气,怒吼一声将杠铃丢到了一边。
怒吼声是嘶哑的,动作是狂野的,充分展示了大唐虎将该有的豪迈。
但是下一刻,他就坐到了地上,豪迈气质荡然无存。
苏庆节走过来,鄙夷道:“才八十一个,就累成了这鸟样。”
说完,他转身行礼,对李治说:“陛下,且让末将一试。”
眼看着苏庆节也要做错误的动作,李贤赶紧上前告诉他正确的负重方式。
还好,动作纠正了以后,苏庆节做起来,至少看起来比程务挺要轻松许多。
不用说,苏庆节也能比程务挺做的数量要更多一点。
不再理会苏庆节的运动,脱掉黑色斗篷以后,李治走到一边,拿起了哑铃。
这是一个李贤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重量对于成年人而言,只能说是一般。所以,哪怕是李治,都能轻松的拿起来。
用不着他发问,李贤也拿起了一个,说:“这个东西也是用来锻炼胳膊的,具体而言,是锻炼这块肌肉。”
没办法,说“肱二头肌”这样的名词,他们理解不了,李贤只能露出自己的胳膊,在上面点来点去的,并且匹配相应的动作。
搞清楚哑铃的用法以后,李治便紧握着它,开始抬动前臂。
眼看着圣人都动起来了,李荇徐泽程务挺等人一人给自己找了一个大家伙,也照样活动前臂。至于苏庆节,早就抛掉了跟程务挺一较高下的想法,扔掉杠铃,也玩起了哑铃。
感受着这个动作的用处,李治点点头,替程务挺和苏庆节问出了他们都疑惑的问题:“这些器具,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贤眨眨眼,作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说:“怎么想到的?就....就是这么想到的啊?您想想,仆役们抬东西的时候,若是抬的太多,总会抱怨胳膊疼。哪里疼,抬东西的时候,就是对哪里产生了锻炼效果。以此类推,别的地方的肌肉,也可以通过各种特殊的动作,达到锻炼的目的。”
李贤的表情很茫然,就像是回答了别人“你为什么吃饭”一般。
看不出一点破绽的李治,此时虽然平静,但内心里却堪称震惊无比。
道理很简单啊,可为什么千百年来,军队锻炼人的方式,翻来复去就那么几种?
练兵之策原来就是这样诞生的?
老家伙们夸赞一个人的聪明,总喜欢用“举一反三”这个词儿。
而今天,他竟然在雍王的身上,看到了真正的举一反三。
不称赞都不行啊!从仆役抬东西的过程中,都能把神话一般的练兵之策还原出来,这心思,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再想想张文瓘和郝处俊的密信,李治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论聪慧,毫无疑问,此时的李贤,完全超过了李弘。
如果不是李弘猝死,或许这个聪明人,就要永远呆在雍王的位子上,混吃等死了。
从两个老家伙的话语里可以预见,若是李贤没能当上太子,绝对堪称是大唐的损失。
只是....
嫡长子继承皇位,这是规矩,不容破坏。
对于自己诞生出“李弘死了正好给李贤倒出位置”这样的想法,李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罪恶感。这样的想法,不该是一个慈父产生的!
眼见皇帝在想事情,程务挺和苏庆节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李贤的身边。
保持着动作不间断,程务挺凑到李贤身边开口道:“雍王殿下,末将听闻您最近在习武,不知道您找到趁手的兵器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末将家里还有一把百炼横刀,不如就送给殿下?不是末将吹嘘....”
知道程务挺的心思,苏庆节立刻打断说:“殿下,听陛下说,您还有练箭术的想法,末将家中有一张弓,乃是缴获自突厥射雕手,堪称精品,比起老程的破刀,要好得多了。”
“殿下,别听他瞎扯,要论箭术,或许突厥人比咱们强一丁点,但是论弓,还是咱们大唐的弓箭最为精良。”
“瞎说,射雕手的弓啊,谁还看它是不是好东西,这是一份荣耀。想当初,先帝想要这张弓供奉祖庙,家父都没舍得给....”
眼看俩人大有一言不合就把哑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