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柠半蹲在半山腰墓园的一座新坟上。
点了两柱香,将酒杯里的墨汁倒在地上说道:
君临渊,我知道你不爱喝酒,没事就喜欢读书。
我替你将酒换成墨汁你应该会喜欢!
北柠君临渊的墓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其实你这呆子人也挺好的,怕我被先生骂会借我抄作业,督促我背诗词!会借我令牌让我偷跑出宫去买糖。
北柠说着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哽咽道:
胖子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你是被醉墨薇下蛊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父王,他是因为我当时太害怕的了会如此。
我们明明互相都没有敌意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一想起君临渊最后惨死的模样,还有临死前地上散落的十八颗淬枫糖北柠心里就说不出难受。
今日因为祭祀,杂七杂八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北柠从哽咽慢慢的放声哭出来。
压抑了一个晚上,也不知在哭什么。
四下无人也没人能听见,索性也就不管了。
北柠自己都觉得可笑,君临渊是因为她死的,她现在反倒在他的坟前哭得声嘶力竭。
别哭了!
北柠哭得太大声没听见有人说话。
寒沐泽全身疼得冒汗,伸手抑制住自己另一只手的血管强撑着走近北柠,想要让她别哭了。
还没靠近便让北柠的两名死侍拦住不让靠近。
北柠听见身后有声音,被迫止住,转头看见寒沐泽。
一头雾水!
这里可是苍城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北柠这一转头寒沐泽看见她眼里挂着的泪珠。
身上疼得更加难受,强撑着神色如常道:
你先把眼泪擦了我们再说话!
北柠对寒沐泽本就没什么好印象,这个时候对她说话北柠脑子里只有这几个字:
我理你作甚!
寒沐泽疼得血管像是要裂开一样,面前又有两名死侍挡着。
只能缓声好言相劝:
在君临渊出使南国的时候,他的死亡就已经是注定了。
他的死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就是没让尊亲王失手杀死。在回东洲的路上也会死。所以你能不能先别哭了。
北柠蹙眉:
是谁这样狠心!
寒沐泽干咳了两声,是我!
见北柠如此模样,自然是不可能如实回答。
推卸责任道:是东洲的大皇子!
北柠看着君临渊的墓碑想起他身为东洲太子,客死他乡,最后居然连一个替他收尸的人都没有,不免有些心酸。
对着君临渊说道:
你父皇几天前也死了,你大哥继承的皇位,你们东洲变天了。
你死后居然连个去处都没有,太可怜了。
北柠说着又是一阵眼泪:
你这个缺心眼的性格以后就不要投身帝王家了。你不是像寒沐泽他们这些黑心无良之人,皇室不适合你。
寒沐泽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慕权歌,你!
北柠的两名死侍探出寒沐泽此时十分虚脱。
鄙夷不屑的连手里的剑都收起来了。
到底是因为有人在,北柠缓了缓擦了擦眼泪。
从君临渊的坟前站起来,走到寒沐泽面前。
两人之间隔着两名死侍。
北柠又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
寒沐泽缓了一下,身体无大碍,见不到北柠的眼泪,刚刚那阵疼痛也消失了,回道:
来苍城山,自然是来祭拜的。
北柠语气十分不友好:
这里有多少因为和北疆的战役丧命的人。今日大喜忌讳见血,你最好现在赶紧离开。
寒沐泽直接无视了北柠的怒意说道:
我没有带金元宝,可否借一点!
北柠没有回答,还在思索着,寒沐泽是真心来祭拜的?
见寒沐泽十分自然的走过去,提着北柠事先折好的金元宝往另一条碎石小道走去。
北柠见他好像真的不是来找茬的,到底是祭拜他们的人,好奇心被勾起。
又因为身边有死侍跟着胆子不免大了许多。
一路小跑跟过去。
见到火光才确定寒沐泽是真的在祭拜。
和她在花楼见到的放荡不羁,不一样。
远远看着他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忧郁。
寒沐泽蹲在墓前拿着篮子里的金元宝一点一点的往火里添着。时不时拿着树枝搅开。
苍城山葬着的人太多了,北柠还是第一次知道苍城山有这样的坟墓。
那墓碑是无名孤坟,居然还是单独开辟出来的。与别的坟墓不一样,问道:
他是谁。
寒沐泽听见北柠在她身后,没有回头
说道:她叫冼月黎。
冼月黎,很好听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北柠缓声问道:
和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过来祭拜她。
寒沐泽语气一如平常,现实说着这今天天气还行的语气说道:
她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