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彭虎立军令状,失败甘愿受罚,刘景摆了摆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勇于任事者本就难能可贵,若事有不顺,便动辄获咎,谁还敢尽心为我效命?”
刘景又说道:“我遣精兵两千以助足下,足下攻下海昏自然最好,失败了也无妨,可退回柴桑与我会合,待我解决了东方之敌,再挥师南下,荡平顽敌。”
彭虎并非真心归附,只是势穷才来投奔,而且只想着利用刘景以东山再起,事成即叛走。
可听了刘景这番话,亦不免大为动容,彭虎感叹道:“将军真乃当世英主也,我彭虎在江东被视为贼,却得将军倾心接纳,敢不为将军前驱,以效死力。”
刘景含笑道:“足下何必因出身而自轻呢,当初彭越曾做群盗,马武亦为流贼,结果得遇高、世二祖,终辅汉室,平定天下,书名竹帛,数百载后英名犹伟。足下何不以二人自勉?”
刘景让他以彭越、马武为榜样,这是自比高祖、世祖吗?彭虎被刘景的气度深深震慑住了。
他最多也就是想要割据鄱阳,与刘景相比,根本不足挂齿。
彭虎沉默半晌,才道:“彭越、马武皆命世英杰,小人一介凡夫,不敢奢望彭、马之功。”
刘景大笑,指着陪坐的刘祝,对彭虎道:“刘文绣少时以偷盗为业,”又一指身后护卫的于征,“于子祥早年为亡命之徒,他们的出身比之足下如何?”
彭虎再度陷入沉默,刘景继续说道:“他二人自随我起兵以来,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今皆官拜中郎将,为我麾下水步军大将。待日后扫清天下妖氛,入京觐见天子,何愁不能封侯拜将,书勋竹帛,比肩前人?”
“愿随将军匡扶汉室,讨平四方,以成霸业。”不止刘祝、于征,苏飞见机亦离席拜道。
如此一来,只有彭虎一人在坐,这简直就是将他架在火上烤,仓促起身,僵在原地,一时间汗流浃背,如热锅上的蚂蚁。
“诸君共勉之。”刘景轻轻颔首,对彭虎的窘迫故作不见,问道:“足下准备何时南下?”
刘景出言为彭虎解围,彭虎暗暗松了一口气,回道:“自是越快越好,小人打算明早就出发,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好,明日我便派兵船随你南下。”刘景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随后又与其闲聊起来,彭虎毕竟是豫章地头蛇,从他口中能够得到很多有用的情报。
刘祝虽然不是龙丘刘氏出身,和刘景的关系却犹胜亲族,等到彭虎退下后,立刻对刘景道:“将军,我与彭虎相处多日,发现此人只是表面恭顺,实则内怀不服,将军绝不可轻信此人。”
刘景不置可否,彭虎是什么人,历史已有定论,这家伙骨子里就有反叛的基因,刘景当然不会信任这样的人。不过他却不能流露出对彭虎的怀疑,毕竟房间内还有苏飞这个降将在呢。
刘景目光看向刘祝身旁浓髭密髯,形貌威武的苏飞,问道:“足下认为彭虎其人如何?”苏飞毫不犹豫地道:“我与刘中郎看法一样,彭虎心怀异志,只是徒众亡散,才来依附将军,眼下有求于将军,自然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可若让他占有海昏,兼收澎湖诸县,就算不立刻反叛,怕也很难听从调令。”
对于彭虎,两人显然早有沟通,刘祝又道:“将军,两千精兵断不能交给彭虎,否则必将有去无回。将军可遣一将领兵南下,与彭虎共取海昏,若其敢有异动,则立杀之,以绝后患。”
刘景深以为然,彭虎生性狡诈,为人又颇有勇力,不是易与之辈,和他共事,若有勇无谋,则必为他所骗,反之,若有谋无勇,则很难压制他,所以领兵之人,必须要智勇兼备才行。
刘景环顾麾下众将,智勇兼备者不再少数,可大多有重任在身,不能轻出,刘景思来想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文聘身上。
文聘尽管新降未久,但毕竟是三国名将,刘景对他十分看重。他也不负刘景所望,自入豫章以来,夜取彭泽,从破柴桑,生擒徐盛,战功之高,仅在甘宁、韩广两大将军之下,冠绝诸将。
刘景的军事班底,早在荆南时期就已基本形成,后期加入者,很少有人能够跻身大将之列。
文聘一介降将,寸功未立,就被刘景表为中郎将,摇身一变,成为刘景军大将,诸将心中就已有所不满。
如今文聘在豫章又屡立战功,眼看着就要爬到自己的头上,诸将一时间多有牢骚之言,有些话甚至都传到了刘景耳中。
武将皆任气自负,这样的事很难避免,只要不闹得太过分从而影响军队的战斗力,刘景也懒得干预,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文聘派往南方,独当一面。
“文仲业可否?”刘景象征性的询问刘祝、苏飞的意见。二人当然不会和刘景唱反调,皆认为文聘智勇双全,足以胜任。
刘景随即让于征召文聘前来,刘祝、苏飞亦随之告退。
不久文聘赶到,刘景招呼他入座,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他。
文聘听罢,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则颇感欣喜,有机会领兵南下,独当一面,他岂会不愿,抱拳领命道:“谨遵将军之命。”
刘景对文聘直言相告道:“仲业此番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