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见张津不听劝告,也就不再多言。
当年他支持张津坐上交趾刺史之位,又代表交趾各方上书朝廷,建议改交趾为交州,使张津得以成为执掌一州军政的州牧。
张津投桃报李,以州牧的身份正式任命士燮三位胞弟为合浦、南海、九真太守。
说穿了,双方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士燮开口劝说张津,只是一尽臣下的义务,他心里巴不得后者北上,与刘表大战不休。
毕竟,不管士燮及其家族在交州拥有多么巨大的权势与声望,但不可否认的是,张津才是交州真正的主人。张津只要在龙编一日,士燮就要屈居其下,张津离开龙编,士燮方能如意。
张津拉着士燮的手走入正堂,雍容的坐到主位,目光扫向堂下众将,夷廖是交趾郡人、钱博是合浦郡人、卫毅是苍梧郡人,让他们平息交战境内夷乱,安定地方或许可以,率兵北上荆州,同刘表军交战就有些勉强了。
最后张津的视线落到身材矮壮,皮肤黝黑,脸容刚毅的区景身上,后者是长沙郡人,为人亦有勇略、威望,正可以作为他北上的依靠。
念及于此,张津对区景道:“区校尉,你乃长沙人,熟知道路,此行你当率部为先锋。”
“诺。”区景神情肃穆地拜道。自从两年前荆州军南下,他就和家族失去了联系,家族在张羡身上压了重注,随着张羡病死、临湘陷落,如今情况恐怕不妙。因此对张津北上荆州讨伐刘表的决定,他一开始就持赞成态度,这也为张津减轻了许多压力。
光有区景的支持可不够,张津为让众将用命,为他们画大饼道:“我等这次出兵,乃是奉天子之诏,讨伐逆贼,只要攻下零陵、桂阳二郡,孤必上表朝廷,为诸君请功,到时封侯拜将,指日可待,诸君勉之、勉之。”
众将不由面面而视,心下稍定,齐齐下拜道:“我等愿为使君效死、愿为国家讨贼。”
张津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又依次点将,布置任务,直到一个时辰后,众将领命而去。
次日全军在龙编北郊誓师之际,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让张津顿感颜面大失,今天可是他经过反复占卜才定下的吉日,这场雨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
匆匆誓师后,张津率众而去,交州的路况极差,爬山涉水十余日,才抵达北面的郁林郡。
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和他为难,进入郁林郡后,几乎无日不雨,简直令大军寸步难行,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没能走出郁林。
…………
郁林连雨不绝,酃县同样阴雨不断,不过这样恶劣的天气并没有阻挡荆州军的进攻。
时下已是七月下旬,荆州军抵达酃县已有二十日,对酃县发起进攻也有十余日之久,双方激战于城头,一日更比一日惨烈。
荆州军多日来疯狂猛攻,付出了极其巨大的伤亡,可收获却微乎其微,除了摧毁了酃县城墙上的一些楼橹外,便再无所得,酃县仍然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这日又是以荆州军的失败而告终,蒯越一脸深沉的回到大营,将自己关在大帐内思索对策。不知过了多久,帐外响起从子蒯祺的声音:“大人,刚刚有人送来急报……”
蒯越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能称之为“急报”的必然都不是小事,立刻唤蒯祺入内,问道:“子寿,出了什么事?”
蒯祺急告道:“我们的运粮船在衡山一带遭到数千荆蛮截杀,损失粮谷数万斛。”
蒯越顿时为之色变,道:“我不是在衡山留了一部人马吗,难道他们没有出兵援助?”衡山乡位于临湘与酃县之间,地处要冲,而且以前又是刘景的地盘,蒯越自然要在衡山乡布置兵力。
蒯祺道:“大人,这些荆蛮并不是一般的劫掠者,他们没有动船中一粒米,而是连同运粮船一并焚毁,等到衡山乡的人马赶来救援时,已经为时晚矣。”
“这些荆蛮是受刘仲达指使,袭击我们的运粮船?”蒯越立时明白过来,损失数万斛粮谷,固然让他感到有些头疼,但下个月荆南就将迎来秋收,是以军中粮食暂时无忧。可如果这些荆蛮是受刘景指使,问题就严重了。
蒯祺面色沉重地点头,接着道:“这些荆蛮在焚毁粮船后,又故意暴露行踪,引诱衡山乡的守军追击,然后在山谷险要之处埋伏,张校尉一时不察,战死当场,麾下两千士卒,亦死伤大半。”
蒯越盛怒道:“张匡援助不及,一失也,轻寇无备,二失也,死不足惜!”
蒯祺道:“大人息怒。而今衡山乡仅存数百败军,又无首领,自卫尚且勉强,更别提保护南北水道……大人当尽快派兵接管衡山乡。”
蒯越沉吟一声,说道:“子寿,衡山乡万不容有失,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你亲自坐镇,我才能彻底安心。”
“诺。”蒯祺毫不迟疑地应下。
蒯越轻轻拍了拍从子的肩膀,说道:“子寿,你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利,我手中兵力不足,只能拨给你一营千人。”
“一营足矣。”蒯祺并未抱怨兵少,轻轻点头道。一千多人,和数千荆蛮交战或许力有不逮,不过保护水道安全却足够了。
蒯越殷殷叮嘱道:“你平日只需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