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符彦卿像往常一样早早上朝。
下朝后,只见皇宫侧门缓缓打开,大臣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往日谈笑风生结伴而行的臣工们,不知为何,今日个个表情凝重,气氛有些低落。
等在宫门外的小厮符尧左看右看,就是不见符彦卿。他不敢贸然上前打听,伸长了脑袋盯着宫门。但直到最后一个大臣出来,眼看宫门就要合上,也不见符彦卿的身影。
符尧慌了,忙上前询问守门侍卫:“大人,在下乃符府小厮,请问我家大人出来了吗?”
守门的侍卫长枪一拦,虎目一瞪:“大人们都已经走了!宫门禁地,不得喧哗!尔等也快快离开!”
符尧慌了,忙抱拳:“我这就走,这就走!”
大人们都已经走了?难道他看花了眼,自家大人已经先回府了?不可能,大人每次出来都要找到他,然后一起骑马回府。
难道大人和同僚相谈甚欢,把他忘了?不会吧,大人从没有做过这么不靠谱的事!
不行还是先回府,看看大人是否已经回了。
打定主意,符尧马就要离开。
这时,一位身穿盔甲、腰戴佩剑的年轻武将走出宫门,他接过随从递来的马鞭,双眼上下打量符尧,问道:“你是符府的小厮?”
“正是!”符尧忙施礼道。
那年轻武将低声道:“皇上留魏国公叙话,你先自行回府吧!”说完,他一撩袍子跨上马背骑马离开。
符尧听了,忙牵着马回符府报信。
听了符尧的汇报,符夫人心中不由“咯噔”一响。她知道符彦卿今日上朝有奏报,也知道他要汇报什么,但没想到皇上郭威竟然将他留下叙话。
她忙差人去宫门外盯着,另外,又差管家去给几位关系不错的夫人送上自己亲手做的小点心,让他回府立即回禀。
今日早朝快结束时,符彦卿奏请上交兵权。
刚刚登上皇位不久的郭威坐在宝殿上,认真倾听下首符彦卿的奏报:“启奏圣上:臣少时从军,十三岁便上马骑射,东征西战,曾参战无数。承蒙圣恩,现任泰宁军节度使,加封魏国公食邑。然江山代有人才出!臣现五十有三,已是知天命之年,不及那年轻将领的精力和体力,怎敢虚占其位?!故臣愿上交兵权,卸甲归田,做闲云野鹤、悠然度日!望圣上恩准!”
符彦卿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文臣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武将们惊诧莫名、不知所措。
谁都知道现任皇帝就是靠手上的军队才能得以上位,符将军此举何意?是为了表忠心吗?
他的这种个人行为伤害了其他老将的心。大家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有事为何不提前一起商量一下,省得早朝现场尴尬啊!
“符将军的忠心,日月可鉴啊!”坐在上首的郭威叹息道:“然我朝新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需各位携手,武,立保家卫国之志,文,献安邦定国之策!青年志士乃燎原之火,老骥伏枥也可志在千里!符将军立下战功无数,乃栋梁之才,岂可妄自菲薄?!”
郭威委婉地驳回了他的奏请,符彦卿神色不变,俯首拜道:“臣有愧,臣不敢有负圣恩!既圣上给予厚望,为保我大周江山,臣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虽然最高领导人驳回了符彦卿的奏请,但他的话还是在众武将心中扎了根。
尤其在退朝时,郭威将符彦卿单独留了下来。
酉时,符彦卿终于回府。
彼时,我和符嫣然都还在碧芙院陪符夫人聊天说话。得知符彦卿回府,符夫人忙问情况:“可知是谁送将军回府的?”
“禀夫人,圣上派内侍送将军回的府。”来回禀的是符彦卿的另一个小厮符硕。
符夫人听了不由松口气。
今日,她命管家给几位相好的夫人送点心。虽然礼物都收下了,但来拿礼盒的侍女们脸色都不太好,这让符夫人心中不由惴惴不安。
待符彦卿进了内院,见我和符嫣然都在,就挥退了众侍女,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物:“今日圣上宣我留下,给我这么一件物事,说是赏给妍儿的!”
“赏给我的!”我看着符彦卿手上的小盒子,不禁惊讶道。
“是的!”符彦卿道:“圣上对收兵权之事不甚在意,倒是和我说起另一件事。”
现在收兵权的确不可能,因为时机未到。只是由符彦卿先投个试脚石,看看大家的反应。待时机成熟,众武将不甚抵触,才是收兵权的好时机。
只是这另一件事难道和兵权一样重要?
符彦卿卖关子地扫视我们一圈,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事和我手上此物有关。”
说完,他轻轻打开手中的那个小盒子,一支珠钗映入众人眼帘。
这是支银钗,在头上镶了五颗珍珠,围成一朵桃花形状。这支钗子材质虽非名贵,但做工甚是精良,整体看着既清新又雅致。
“圣上为何赏赐姐姐这支银钗?”嫣然惊讶地问。
符夫人一言不发地瞪着符彦卿,等着他的回答。
大周新立,郭威并未趁此充盈后宫,只是追封已逝世的柴氏为皇后,谥号孝贤皇后,和她一起葬身火海的另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