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业发现自己营帐门口值守的亲随不见了,换了两个陌生的士兵守着。两人见李业出来立即施礼道:“见过监军大人,昨夜值守的两位大哥去休息片刻,现在由俺兄弟两个保护监军大人。”
李业心里有点慌,此次跟他一起来的亲随有六人,其中一人是他府上的谋士姓宋,一路为他出谋划策。另一人是他府里的一个管家,负责他的起居饮食。剩下四人是他的亲卫,保护他的安全。以往这个点,府上的谋士已来请安,他的早饭应该也已经送来了,门口的护卫也已经换岗。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慌,脸上像往常一眼倨傲地对士兵说:“也好,让他们稍稍休息。一会还让他们回来值守,我这可不养闲人!对了,让宋先生来一趟,顺带把我的早饭送过来!”
说完,他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进了营帐。
如果不出他所料,郭家军此时应该出问题了,而他被监禁了!
郭家军会出什么问题呢?李业闭上眼,脑子像上了发条一样急速运转起来,回想自出汴京以来郭家军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最后他想到昨夜自己营帐前自己所说的话,和团团围住的郭家军士兵。
糟了,难道是兵变!李业心里突地一跳。自己昨晚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震慑郭家军士兵,难道激起了民愤?!
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他不由急得团团转。当日郭家军出发时,李太后曾叮嘱他密切关注郭威和郭家军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动,一定要尽快把消息传送回汴京。
他现在被监禁,如何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还有,郭威一直对他心存不满,这次很有可能要取了他的小命!
李业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宋先生和管家久久未到,而他试图走出营帐,借口去散步,也被门口的士兵挡了回去。
这就很明显了,郭家军发生兵变,他和自己的手下都被监禁了!
“完了!”李业两腿打颤,一屁股坐在地上。
的确,郭家军发生了兵变。
昨夜,李业的那番话传遍了郭家军。
……前番尔等胆敢攻打汴京,已经是死路一条!太后仁慈,没有治你们的罪……
果然,郭家军攻打汴京令李太后对他们心存怨恨!
现在,郭家军为后汉攻打契丹,保护这个国家的疆土,而朝堂中的最高领导人却想要他们的性命!等他们打败契丹,迎接他们恐怕不是嘉奖,而是屠杀他们的刀枪!
或许,此次李太后委派郭威领军攻打契丹,就是想借契丹这把刀来灭掉郭威和整个郭家军!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之前所有的顾虑和担心,都变成残酷的血淋淋的现实!
这一夜,整个军营没有人能睡个安稳觉,当然除了李业他们几人。
第二天一大早,王殷的几个亲随悄悄靠近监军营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营帐外的两个守卫擒下。
另一边,赵乾带人悄悄地将李业带来的另外四人也分别拿下。
待郭威吃完早餐,军中所有将领相携而来。
此时的李业已被监禁,他虽然觉察出异样,却也无计可施。
领头的王殷泣然道:“郭公,末将追随您多年,唯您马首是瞻,您要向东,某不敢朝西!可现如今形式迫人,小命将不保,何谈攻打契丹?为了郭家军全军将士,请郭公三思啊!”
“某不怕死!然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某敢不惜命?请郭帅三思!”他身后的一员将领拜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又一人朗声道。
“我等追随郭帅,打下汴京,求一个公道,然他们岂能再容咱们?!”
……
看着眼前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郭威深揖一礼:“因为我的缘故,拖累各位了!然,身为汉室臣子,先帝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忘恩负义辜负了先帝?”
“然,当今圣上无道,听信谗言,罔顾人命,残害忠良!请郭帅为百姓计,为天下计!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才不算辜负了先帝!”王殷劝道。
“众位不必再说,各自回营收拾一下,准备拔营出发!”郭威一挥手,示意大家离开,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来人!”郭威大喝一声,却没有亲卫应声进来。
郭威扫视一圈众人,怒目圆道:“尔等这是要造反吗?”
王殷道:“郭公见谅则个,我等只是不想做那冤死的鬼!”
说完,他双膝下跪:“为军中众位兄弟计,为天下百姓计,请新皇即位!”
郭威避开他,向营帐门方向奔去。众人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都跟在他身后拔腿就追。
谁料,营帐外是一层层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他们见郭威出来,哗啦啦都跪倒在地,口中纷纷嚷道:“求郭帅救我等!”
“请新皇即位!”
……
郭威此时已无处可逃。
见状,王殷将身旁旗杆上的黄旗一把扯下,上前披在郭威身上,伏地就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在他身后跟着下拜,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威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