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快结束,过两天,他马上能飞回京城,和老婆孩子们团聚。这些想着,他低落的心情才稍有好转。
果然,人的心里,还是要有盼头,心情才会好。
中午的时候,胡乱地用过饭,他坐在一边无聊地翻着一本插图,直到大曹哥吩咐让他先回营,让无比欢喜的他激动得马上奔回车上,一路飚车,恨不得马上能土遁回到营里。
因为担心儿子趁机到外面惹事生非,大曹哥让君施陪着曹之敏回营。只是,坐在车里的君施觉得,与其陪曹之敏,不如让他陪着三四个糟老头子。不为别的,只因曹之敏像块粘皮膏药一样,死缠着他要手机。
“师哥,我的好师哥,你就答应我一回,让我打个电话吧。我发誓,我老子绝对不知道这出。”
自从被曹老太爷带到深山之后,曹之敏彻底体验一次所谓的与世隔绝的隐世生活。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话打,没有游戏玩。若不是房里的电灯,他差点以为自己回到还没有发明电的世界里。
鲜少见到高大壮的爷们撒娇,君施感觉尤其别扭:“之敏,我如果答应你,被关禁闭的人就是我。”
“我爹才不会关你禁闭,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离不开你。师哥,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我是想帮你,只可惜有心无力。君施觉得自己的心肠是石头做的:“再过两天你就自由了,若是你不听老太爷的话,被他发现你偷偷打电话回家,惹他老人家生气,再把你多关三个月,你岂不是得不偿失。之敏,老太爷言出必行。所以,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回家,还是待在深山老林里修身养性。你自己做决定吧。”
他就不行,把曹老太爷搬出来,曹之敏敢不听话。
果然,听到这些话,曹之敏马上蔫下来:“不会吧,太爷爷都决定放我回家,他不至于又把我关起来。”
“话我已经提醒你了,看你的选择。”
太爷爷的确已经再三告诉自己,在回家之前,绝对不能与外界联系,即使和老婆孩子联系都不可以。想起曹老太爷雷厉风行的性格,曹之敏刚才那颗热乎的心,猛然掉进了冰窟里,悻悻地说:“算了吧,谁让我命苦,摊上这么个太爷爷。”
你还嫌自己命苦,真是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不知苦滋味。君施觉得曹之敏这个公子哥赢在会投胎:“之敏,两个多月你都熬过来,两天都等不起?”
“等等等,我等,我等还不行吗。”曹之敏靠着皮椅,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落到这个境地,“都是鬼见愁的错,一切都因她而起。”
有些人,永远只把错归到别人身上。君施认为曹之敏是这类人的代表:“之敏,听师哥一句话。人家的风头劲,咱别学那扑火的飞蛾,愣着劲撞过去。咱别当被人指使的枪,行不。”
言下之意,自己成为别人出力的那把枪。谁啊,敢把自己当猴耍?不对,明明是自己与鬼见愁的过节,怎么就成为别人获得的方式?
曹之敏觉得君施应该是想错了,他瞪着眼睛,眼里满是不相信:“师哥,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
“其实,我更希望是自己想错。”君施摘下眼镜,用心地拭擦镜片,“之敏,好些事情,我和老师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事情来得突兀,仿佛背后有第三只手,有意无意地在推动着它的发生。”
向来只有自己算计人的份,按师哥这么说来,今儿自己反被人算计,曹之敏气打一处来,他狠狠地说道:“哪个龟儿子敢算计老子,他们在哪件事情上算计老子?”
仔细想来,自己和鬼见愁的事情,件件都是自己做的,不像是被别人算计的呢。那么,自己在哪件事遭别人的道。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看着眼前这个苦恼的公子哥,君施心想,老师生下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前世欠下的债。他耐着性子解释:“之敏,很多事情不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你仔细想想,当初把尤荣调回来参加吴太爷的百岁宴,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再到第一次你正式与鬼见愁起冲突,那是受到谁的盅惑。即使到了现在,你也想不起究竟是谁。如果,我是指如果,当初你和鬼见愁没有发生冲突之前,我们一切都是好好的。这一切,都是随着你们的冲突加深,我们才会不断地处于下风。”
凭心而论,当初穆亦漾那个小丫头刚进京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随着时间的推进,在他们都查不出的用心人的推动之下,之敏和小丫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至于激化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吃亏的伤筋动骨的永远是曹家。
一开始,大曹哥也以为只是孩子们之前的矛盾,然而越到最后他越觉得不对劲,在曹老太爷的点拨之下,大曹哥觉得背后不知何时竟然伸出一只兴风作浪的黑手,搅得一趟好混水。
正是因为如此,大曹哥才会对老婆儿子被软禁这事不闻不问。他如今的处境,基本都是由两人引起的,是得好两母子一个教训,好让他们长点记性。
君施的一番话,令曹之敏陷入了沉默。大半天之后,他才憋出一句话:“我爹倒霉,高兴的不正是大人物么。”
蠢就一个字,真的没得说。君施觉得曹之敏完全糊上不墙:“如果老师只有他一个对手,那是大幸。怕就怕,老师是背腹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