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目光太炽热,本来走路姿势轻快飒爽的太子殿下不期然有了一种被人盯上的危机感,脚下不动声色偏了下航道,走到顾瞻身边去。
甚至——
拿他那小舅舅挡了自己半边身子。
只是作为帝国接班人培养出来的小哥哥,心理素质也是过硬,他明明是心里九曲十八弯的有想法了,脸上依旧阳光灿烂,满面春风:“你不是说有别的事吗?怎么又找到这来了?”
居然——
没有礼貌的把祁欢直接过滤掉了。
顾瞻一开始是怕他的身份吓着祁欢,现在一看这货还不按常理出牌,就立刻紧张了起来。
想要跟祁欢解释点什么,然后——
祁欢也没按常理出牌。
她不仅没对云湛的出现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和意外,并且又开始装不认识他,表情淡定的直接走了。
顾瞻那一瞬间,眉头便皱得死紧,不由侧目看了眼身边笑得十分夸张的大外甥。
然而,祁欢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淡定。
只在转身的同时,她就是老脸一红。
意识到,她方才可能是盼人领盒饭的眼神过分狂热,被人家青春萌动的小太子误认成怪阿姨了。
而祁欢这猝然转身一走,其实云湛也愣了。
他甚至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
明明这姑娘刚才看他的眼神很是炽热嘛。
且在自我怀疑中,祁云歌和祁长歌也相继下了马车,一个比一个乖巧的凑了过来。
“世子爷您别介意,我家大姐姐被嫡母宠坏了,向来是这个脾气,没什么规矩的。”祁云歌抢在前面,主动搭讪的同时还不忘踩上祁欢一脚。
祁长歌原也是冲着顾瞻来的,闻言立刻转移火力,冷怼祁云歌:“你有规矩,就在自家门口造谣母亲和大姐姐,还好不是母亲亲自教养的你,要不然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了。”
余姨娘母女仗着有老太太撑腰,祁云歌总想踩在祁长歌头上作威作福,奈何祁长歌的生母路姨娘人美手段高,在祁文景面前很得宠,老太婆又不能直接插手儿子房中事,这些年两个庶女各凭本事,总是互别苗头,斗得如火如荼,大到衣裳首饰,小到一食一饭,不碰上则已,只要撞在一起,就得拼一拼。
“你……你说什么?”祁云歌明显嘴皮子不够利索,被挤兑的面红耳赤。
祁长歌多少比她知道点分寸,不想继续让外人看笑话,便冲顾瞻福了一礼:“我大姐姐今日受了惊吓又受委屈,心情可能不大好,并非有意怠慢。多谢顾世子帮忙,又送我们回府,祁长歌代我家姐妹们谢过。”
顾瞻眼角余光一直在追祁欢背影,直接没做声,神色也明显透着不耐烦。
祁长歌心里多少有点失望,知道今日这时机不对,便也转身,施施然走了。
祁云歌不想走。
可她刚出了洋相,内心极度崩溃中,甚至都不敢去看顾瞻二人瞧她的眼神……
也一扭头,朝府门方向跑去。
云湛看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接二连三的表演,觉得自己有点懵,于是转头问顾瞻:“你都认识啊?”
祁欢走了就没回头,顾瞻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而这里的事,他跟云湛一两句话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就岔开话题:“你不是接太傅去了吗?怎么又跑长宁侯府来了?”
“接了啊。”云湛笑道,冲长宁侯府大门口停着的一排马车努努嘴,“昨日过午太傅他们在路上遭遇暴雨,马车坏了,刚好遇到一队将要进京的商队。”
顾瞻追随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太子太傅苏秦年正站在祁家大门前与一个年轻人说话。
这位太傅大人是个清高刚正的读书人,除非当御史那时候上朝弹劾人才会侃侃而谈,锋芒毕露,否则平时话都不多。
能和他聊上天的真没多少人。
顾瞻忍不住多看了那年轻人两眼,可对方是侧后方对着这边,连长相都看不太清。
云湛继续道:“他腾出整整两辆车给太傅装他那些宝贝的书册和卷宗,两个脑子都不太对劲的则是淋着雨徒步走到下一个驿站去的。今日他们又是结伴一起上路,我在城门接到太傅时,他还坐在人家拉货的板车上,然后说要把人家先送到地方,还要继续借人家的车,省得再倒腾一遍他那些宝贝了,结果好巧不巧,商队押车的是长宁侯府世子夫人的亲外甥。”
“长宁侯世子夫人杨氏的外甥……”那就是祁欢的表哥了?
顾瞻沉吟,忍不住又多看了那边两眼。
祁欢今天心情不好,又有心事,暂时却无心过问门口这到底是在干嘛,拎着裙角,目中无人的只顾快步朝大门口走。
然则走到门口,刚要上台阶,却被人扯着后衣领给拎了回来,一道略低沉却明显戏谑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我这么大个人站这你看不见啊?小丫头片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这人手劲儿极大,祁欢毫无防备,被领口一勒,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等再缓过气来,已经站在这人面前了。
定睛一看,是个年纪十八九,长相英气的少年。
他皮肤被晒得有点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