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我?”
“在你们眼里凡人就该是愚昧的、无知的、庸庸碌碌如蝼蚁,蝼蚁,有什么智慧,不过是本能求生。”扈轻顿了顿:“我错了。”
水心诧异,什么意思,才说修士小看凡人下一句就推翻自己的看法?
扈轻:“蝼蚁很厉害。你知道蚂蚁的身体素质和团队精神是人不能比的吗?它们也有人类超越不了的长处。”
水心有些迷茫,她在说什么?
扈轻转回正题:“凡人区区几十载,生老病死七情六欲,是你们漫长一生都未必有的精彩与深刻。我听说,你们修士一个心魔便能毁掉全部,可我们凡人每日都生活在烦恼中、苦难中,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卑微如尘的我们。”
她笑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大勇气。”
如果没有女儿在等她,她还会在末世挣扎求活吗?会,活着本身便是一种生命的诉求。她愿意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求索。长生?求索的意志就会一直存在?
扈轻知道自己和水心说这些无用,毕竟两人世界不同,她的世界,寿命不可强求,主流思想是不虚度一生。这里,却是追求逆天而行,人人与天斗。两种思想,都豪迈。
想到此,扈轻有些不好意思,对水心歉意的笑笑:“抱歉,我来这里受到些轻视,心有郁气,不该对你发。”
水心望着她,思考,他说:“不,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想,我或许需要去凡界走一走。”
“哦,走之前一定还钱。”扈轻赶紧提醒。
水心无语,我看着是赖账的人?
扈轻:“你看着真不像个和尚。”
水心:“你觉得和尚应该是什么样?坐在庙里念经吗?”
扈轻:“不知道。实际上,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和尚该是什么样。但,我总觉得,出世之人都有大智慧。”
水心:“什么是大智慧?”
扈轻已经沿着花盆走了一圈,把里头插的埋的全拔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水心乌鸦嘴,这些东西一夜之间全凋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扈轻走进屋子:“你是和尚,该你度我。”
水心:“施主没有无谓之烦恼,不用小僧度。”
扈轻叹气:“我需要你的灵石度。”
又来了又来了。
水心抽动嘴角:“好,我这就去念经,争取早点恢复早点出城取灵石。”
扈轻哼了声:“竟然在坊市外藏了私房钱,你进宝平坊别有居心吧。”
水心当听不见,回书房念经。
扈轻洗过手进去:“念出声。”
水心盘腿在小小木榻,闻言不睁眼,嘴里发出声。
扈轻在窗边椅子上坐了,靠着椅背望蓝天,也不知她听懂没听懂。
天色昏暗下来,水心睁开双眼:“如何?”
扈轻:“我信你是个真和尚了。听你念经,心很静。”
水心笑笑:“可惜没用灵力,不然你听到的就是无上妙音。”
扈轻呸,你也就念经的时候像个和尚。
“你教我修炼吧。”
什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水心望着她愣了会儿,为难的挠脑袋:“我不会教。”
扈轻变脸:“看不起谁。”
水心:“真的,我从娘胎里已经会修炼了,我会的就是打坐念经,打坐念经就是修炼,我也没教过别人。”
扈轻扭曲了脸,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怪不得这小和尚被女人惦记,这就是娘胎里带来的一口小仙肉啊。
不知道她吃了他会不会有不可思议的效果呢?
扈轻目光如狼,水心不由紧紧捂住脖子,感觉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想吃他的女人。
“我剃个度怎么样?”
“什么?”
扈轻抓着自己头发的姿态一点不怜惜:“我出家。”
“别开玩笑了。”水心哈哈:“你有女儿。”说完自己不笑了,别说有女儿了,就是有男人也不耽误出家。
“你说认真的?”水心问。
扈轻:“只要能修炼,我愿削发明志。”
水心:“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心思不纯。不过修炼嘛——我教你引气入体。”
扈轻狐疑:“你方才还说不会的。”
水心轻咳:“所以我不保证我说的是对的——你学不学?”
这不靠谱的和尚。她学。反正不要钱。
水心习惯性的摸念珠,摸了个空,讪讪。
“我教你引气诀,你先背过。”
一段百余字不晦涩但也搞不清楚的口诀,扈轻听了三遍才能一字不错的复述,实在不理解意思死记硬背好难。
水心:“想象一股热流在你体内游走,由丹田出发,向上游走至神阙——”
“神阙是啥?”扈轻诚恳发问。
水心:“...”
好歹没问我丹田是啥。
他沉默着下来,走到书桌前,没找到纸和笔。
扈轻尴尬:“我没钱,这些一时用不到。”
水心瞪眼,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催债。
“我立即去。”
等扈轻买了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