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心慈也抱着自己的那套衣裳回了西屋,这是一套样式简单明了的裙装。
杏色绣栀子花的对襟短襦,下身是绿色绣着缠枝牡丹的百褶长裙。
素雅的颜色,秀雅的样式,只一眼就稀罕到了她的心里。
她知道,这些衣裳都不是她娘做的,方氏这些日子做饭都忙的头晕脑胀,哪还有工夫给他们做新衣。
她又看了一眼细密的针脚,就暗自猜想,那么是谁帮她做的这套衣裳,还甚得她心。
带着一丝疑惑,她又重新梳了头发,是她认为的适合这个年纪的发型。
把头发从头顶一分为二,梳成两个羊角辫,然后又将羊角辫折叠起来,用头绳系好,总算是有那么点味道了。
自认为还能看的过眼,傅心慈才带着一丝小得意走出西屋的房门。
东屋里,齐贺同宇儿已经换好了新衣裳,一起站在地上听孟爷爷夸赞。
“好看,真好看,比亲兄弟还像亲兄弟。”
宇儿最喜欢听这句话,他以前只有一个姐姐。姐弟俩的感情虽然好的亲密无间,可是姐姐终归代替不了哥哥。
认识齐哥之后,他就体会到了有哥哥的好,那是姐姐不能代替的。
过来送信的齐远山也看见了这一幕,看见两个穿着一样的小子,一大一小的看着自己,也是特别的暖心。
他亏欠儿子一个温暖的家,可是他这辈子都弥补不了。还好,儿子自己和孟家结下了善缘,他只要替儿子好好的维护就好了。
孟爷爷也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还刚下过雨,齐远山能赶过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
果然,齐远山一开口,孟爷爷的老脸就如同墨染。
“孟叔,千户所那边是顶着小雨把他们押送过来的。”齐远山没有说,他们千户大人真是越来越抠门了,为了一顿省四个菜团子,两顿才八个菜团子,非得把人送到他们卫所里过夜。
齐远山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在场的人,除了宇儿都知道齐远山说的那四个人是谁。
孟爷爷沉默了半晌,才对儿子说道:“余儿,让你媳妇多炒个菜,让你远山哥在这儿吃完了在回去。”
“诶,我现在就去。”
傅余去了灶房,先同方氏说了远山哥来了,父亲让加菜的事
然后又看了一眼旁边帮忙的小李氏和陶氏,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就回上房去了。
因为齐远山的到来,晚饭也由简简单单两菜一汤,变成了四菜一汤。
齐远山今天本来想阻拦的,向平常的家常菜就好,不用给他加菜。
只是刚刚孟叔的脸色不好,他才没有说话。
孟爷爷这顿饭吃的还是挺香的,毕竟现在住大屋子,吃白米饭,煎鱼,炖肉的,可是他孟庆平。
至于那个孟庆鸿,冰凉的雨打在脸上,身上的衣裳想必早就淋湿了。
那种粘哒哒的湿衣裳,贴在身上,肚子里空空如也,他他体会过。
此时,他还真想去看看那人现在的模样。
只是,好像一瞬间,他的心情就豁然开朗了。
他一个自由自在的闲翁,和那等人置气,真是有伤大雅。
“罢了,罢了,哈哈哈。”背负了大半辈子的恩怨,霎那间如云雾般散去。
傅余见父亲终于放弃了对那人的恩怨,也替老父亲高兴。
这也是齐远山最想看到的,既然孟叔的心结打开了,他也可以回去了。
当他路过孟家嫡支两房的门口,正好看见刘氏出来关院门,手里还拿着一个顶门杠子。
刘氏见齐把总站在院子门口,忙开口打招呼:“齐把总,这是要回卫所?”
齐远山“嗯”了一声,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你们两家的男丁今晚已经到卫所了,你们家里人要是想看看,不妨去卫所一见…。”
齐远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闷响,刘氏手里的顶门杠子掉在了地上。
可她来不及跟齐把总道谢,也不去捡掉在地上的顶门杠子,转回身就拎着裙裾往院子里面跑,“老太太,老太太,大家都出来呀,老爷子和他们兄弟俩带着玉庭已经到咱们卫所了。”
刘氏的声音喊的有点大,还带着哭音,不止他们这个院子里头的人都出来了,就是孟庆怀一家子都听见了。
天都黑了,为了省银钱,屋子里并没有点油灯。
坐在东屋里炕上的李氏,听了刘氏的话,先是有片刻的发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老二媳妇是个稳重的,不会无的放矢,就急慌慌的下地穿鞋子。
只是她心里着急,心里越急,这鞋子也好像和她作对,怎么都穿不上。
还是坐在堂屋里的孟玉堂感觉声音不对,才摸黑跑过来,“祖母?”
“堂儿,快点帮祖母穿鞋子。”
“诶。”孟玉堂蹲下身子,两只手在炕沿下摸索了一番,才找到祖母的两只鞋子。
孟玉堂的手也有些抖,好不容易才帮祖母把两只鞋子穿好了。
住在厢房里的三个姑娘,早就跑了出来,拉着刘氏的胳膊,在确认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就这么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