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族人本就贪生怕死,迷迷糊糊听到江头儿这番话,顿时就精神不少。
再听族里边五老爷吆喝一遍,大家都更清醒了。
只是他们现在又渴又饿,头昏脑胀,双腿虚浮无力。就算被二人的话吓的面如土色,只是这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抬起来都费劲,真的是寸步难行。
更可怜的,是那些家里有小孩的,饥渴交加,大人还能忍着,可是小孩子忍不住呀,哭的是声嘶力竭,到最后都哭不出声来,只能像小兽一般的呜咽。
抱着孩子的妇人急的是满嘴燎泡,可是她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孩子无声的掉眼泪。
江头儿也晓得孟氏族人是啥德行,也没指望他们一朝一夕的改变。
但是今天,他可发了狠,“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在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赶到下一个驿站。”
听了江爷爷的话,傅心慈想笑,现在黑咕隆咚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呢。
江头儿可不晓得小姑娘想啥,再开口,就是让手底下的官差,给孟氏那些成年的男丁又都锁成一串,女人们都报一下家里的人口,见没人落下,才大喊一声:“出发。”
孟庆平还是和昨天一样,举着火把,带着孙子孙女儿还有齐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江头儿见傅心慈瘦弱的小身板,也精神抖擞的跟在孟庆平身边,就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孟二哥,慈丫头的身子好了?”
“嗯。可能是昨儿中了暑气,睡一觉就好了。”
“慈丫头是个有福的。”想到昨儿那丫头的情形,大家都以为她撑不过去了。谁晓得,短短的几个时辰,小丫头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啊,我们慈儿是个有福气的。”孟庆平想到孙女能够遇到千年后的神明,他坚信孙女儿一定是个有后福的。
傅心慈默默的听着二人说话,嘴角微抿,习惯性的,伸手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
头发凌乱不堪,都打结了,明晃晃的火把映衬下,就算空间里有梳子,她也不敢拿出来呀。
傅心慈思索片刻,双手十指当梳子上下翻飞,不出片刻长发就拧出来一个漂亮的麻花辫。
女孩子都爱美,傅心慈也不例外,她故意把麻花辫抓的蓬松些,这样更好看。
其实,她觉得梳马尾比较省事。可是这个年代,高马尾好像是男人的专利。
傅心慈搜索了一下记忆,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古代这一点很不好,女子的行动有很多的局限性,换句话来说,就是很多事情女子都不能做,否则就有碍妇德妇容。
想她小小年纪就得操心这些事,忍不住想翻白眼。
唉,还没等她叹气,后面传过来小孩子的哭闹声音更大了。不用回头,从这些声音里,她轻易的就能分辨出来,这个发配的队伍里,至少有五六个年龄很小的孩子。
有的小孩刚牙牙学语,根本就不懂家里的变故,这会儿又渴又饿是扯着脖子哭闹。
年轻的妇人手足无措的抱着孩子,被怀里孩子哭的没辙,也无人帮衬,只能无助的跟着孩子一起哀哀的哭泣。
身边的人被她们哭烦了,呵斥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还是江头儿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闭嘴,大早上的,哭丧呢。”
就他这一嗓子吼出来,“扑棱棱”不远处野地里睡觉的野鸟都被惊起来了,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半空中乱扑腾。
孟氏族人也被吓的老实的闭嘴了,刚刚还哭闹的几个小娃,瘪着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不敢再哭出声。
后面终于安静了,傅心慈的眼神落在宇儿身上。
宇儿的精神状态很好,拽着祖父的大手迈开大步往前走,和他一样精神百倍的还有齐贺。
孟庆平的心情也很好,从踏上去辽东的路,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来笑容。牵着小孙子的手,说话都比往日有底气。
“宇儿,走的动么?要不要祖父背你?”
“祖父,我有力气,我可以自己走。”
宇儿想到自己喝的饱饱的,还吃了那么多的美味点心,他能多走一段路呢。
齐贺现在的想法和宇儿差不多,吃饱了,喝足了,就应该快点儿赶路呀。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着急,他今年都十岁了,还没有见过他爹呢。他很想早一天,再早一天的见到爹爹。
后面的孟氏族人,却没有他们的好心情。一个个哭丧着脸,哪怕他们知晓,今天傍晚走不到下一个驿站,他们身边的那些老弱妇孺保不齐就有人送命。
只是他们的身子都在硬撑着,又渴又饿又累,混沌的脑子里,只能支配着他们的身子,机械的挪动着步子往前走。
傅心慈听见后面那群人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就忍不住暗暗摇头,这些人的体质,靠两条腿,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走到辽东。
孟庆平的眼睛一直关注着两个孩子,见宇儿的脚步慢了下来,立刻就把手里的火把递给齐贺,然后就蹲下身子,把宇儿背起来。
“祖父,我自己能走。”宇儿挣扎着想下来,他不能老让祖父背着,祖父年纪大了,身子会受不住的。
“宇儿乖,你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