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头们多少还是信不过沈宁和应辞安,小正、小可去叫人,小明则在这里盯梢。当然盯梢者又何止小明……
“师妹,我们上楼看看?”应辞安收回法器,目光微沉。
“好。”沈宁并无异议,他们急需搜集到更多信息。
二楼是两间主卧,一间书房,三间客房。他们先是进了面南的书房,三四座书架放在宽敞的屋子里,全然不显拥挤,略厚的灰使得书籍更显厚重,心理学、管理学、工程学、园艺学、政治学……各类书籍来者不拒。
二人默契地分开探查,应辞安更多地是确定这间屋子的风水布局以及陈年资料,沈宁则是围着书架前前后后探查了一番,愈是明显,愈是密集,或许其间愈是有隐秘的线索。
书籍排列整齐,大多连外间薄膜都未撕开过,似是单纯买来装点、收藏……而非拿来观看的。沈宁微皱眉头,三四座书架悄然占了书房过二分之一的空间,若是单纯作摆设之用,倒不如多置办些墨宝文藏来得有排面。
……不对,书还是有人看的。沈宁取下第三座书架第五排上一名为《存污》的诗集,书签裸露在书外部分的流苏被灰尘压得早已难辨本色,书页已泛黄,书签夹在书的第17页,这一页有两行诗句被划上了线——
“为什么不能相信,不能相信
这就是真实”
待翻开到下一页,又有两行被划上线的诗句——
“你可知日下纳污
善于容物也怀罪”
沈宁还来不及思考这诗句中是否藏着线索,但见书页间凝着几团凌乱的褐色痕渍,准确地说,是血渍。沈宁微皱了皱眉,全书共52页,书本是不防水的白报纸,血渍自第19页出现到消于第29页,共渗透了10页,这般出血量,还有这团块分明的形状,初步来看,可能是看书人突发的咳血、鼻血抑或动脉出血……
血渍凌乱,若是咳血,血渍应聚集于一处,且咳血带痰,这纸张血渍旁应有些旁的异物成分。至于鼻血,若是留下这般凌乱的血渍,按这血量来判断,这第19页不得全糊了。
沈宁心中有了判断,可本着实证主义的求证态度,抑或是仗着副本通感度较低,她想验证自己的想法,亲身试试又有何不可呢……
沈宁使用g级copy道具卡复制了这份诗集和书签,又使用了张道具卡使二者复原成最初模样,未有迟疑便用金属书签锋利的边刃划破手腕桡动脉,血液呈喷射状洒落在诗集书页上……
“啪嗒——”
“叮——”
书本、书签落于地上,惊动了一旁的应辞安。
“师妹?!”应辞安三步做两步朝这边跑来,不察间连法器都祭了出来。
只见地上染着新鲜的血,沈宁正用干纱布按压着手腕往上,见着手握金光拂尘的他,倒是微愣了一下:“师兄,我没事。”
应辞安微不可查叹了口气,轻轻拂了下拂尘,在此间落下一禁制,驱赶这快笼罩整间书房、寻着血液来的秽物。
“师妹,这是做什么?”应辞安长长的睫羽微垂,握着拂尘的手紧了几分,温和的语气,却甚是疏离。准确地说,是站在高位的王者对愚蠢的子民……怜悯的姿态。
“师兄,我有一个新发现!”沈宁浑然未觉房中的异样,亦未察觉到应辞安的疏离……整颗心还扑在这血迹上。
“这本诗集曾被人的动脉血浸染过,而这阁楼,既是程煊用来困住萍儿姐的,隐秘非常,能进程煊书房长期看书的,自不会是忙碌的佣人……只有程煊和萍儿姐。”
应辞安不置可否,耐心听着沈宁说,好看的凤眼示意沈宁继续。
沈宁取下染血的覆着止血药的干纱布,手腕血已止住,伤口好了大半。拿起两本诗集,又用一道具卡,加快那本复制的诗集的时间,转瞬书页便泛黄、纸质变脆,血渍如原诗集般呈凌乱的团状,血液透过约莫九页。
“这是直径不超过3mm的动脉出血喷洒3秒留下的痕迹,而演化成现在的样子,则需三年又一个月。”
“而这时间又刚好是萍儿姐死亡前三日……”沈宁摩擦着书签,“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萍儿姐死后灵体是完整的……如果她在坠楼前,就已经失血过多……死去了的话,即使后来被人推下阁楼,摔得血肉模糊,也只会保持死前最后一刻的状态。”
应辞安待沈宁说完,才淡淡道:“鬼会保持死前状态这一点,师妹就这么笃定适用于这个副本?”
“……”沈宁微更了一下,这的确是她惯性判断,应辞安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班门弄斧,胸腔燃着的热火骤然被浇熄,微耷拉着脑袋,“我……不是很确定。”
“如果一昧靠自己莽闯副本,而不懂得利用身边资源,那这副本又何须搭档呢?”应辞安声音泛着低沉的寒意,眸眼半翕,长长的睫羽覆住深藏眼底的阴鸷。
沈宁只是耷拉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一时未接话,机械地将最后一块止血的纱布取下。
应辞安冷眼看着,心中的烦躁、嗜血因子蓦地被那染血的纱布激起,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沈宁擅自行动引来无数秽物而不虞,还是因为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