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恪儿的墓被挖了?”段庆踉跄几步,白眼一翻就仰面倒去,幸亏旁边的段贺码子大,手忙脚乱拽住了他。
而后破口大骂,“是哪个王八羔子狗娘养的挖人家坟!被我逮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段庆也暴怒道,“不是有守陵人吗?守陵的人呢!”
仆人小心翼翼瞥了眼自家老爷,生怕自己莫名其妙承受了这怒火,“人——人被打晕了——”
这不,一醒就跑过来了,他也知惹上大祸,此刻就在院子里等着挨罚呢!
段庆段贺哥俩一通大骂,骂累了段庆推开段贺突然朝外走去,嘴里嘟嘟嚷嚷着,“不行,我要报官,我要去报官!必须报官抓人!”
“大哥,我陪你一起去!”
“老爷,大老爷,少爷的墓——少奶奶的——”尸体不对劲几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段庆段贺已经没了影。等到仆人追出去,战战兢兢候在院子里的守陵人一把拽住他。
看看段庆段贺离开的方向,不解的问,“大老爷和二老爷,这是去哪儿啊?”他倏地脸色一变。
“他们是去墓地?”
仆人急得直跺脚,一时竟没能甩开这人的手,“去什么墓地啊!老爷去报官了!”
一个时辰后,薛明章头疼的望着面前四人,左边是气势汹汹来报官的段庆、段贺,右边是被带回府衙问话的纪训爹娘。
段庆和段贺自然不会将纪训爹娘这种乡野莽夫村妇放在眼里。
纪训爹娘也万不敢招惹段庆段贺这样的大老爷,于是乎自觉缩在一旁,让他们先行报官。
“薛大人,犬子已故去多年,没想到竟有奸险歹人盗他的墓啊!”段庆痛心疾首,悲伤气愤不是装出来的!“如此丧尽天良之人,请求大人务必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盗墓?”
薛明章精气神明显不好,“我怎么听说挖人家坟的正是你们段家?”
段庆一噎,悲伤气愤都忘记了,连忙狡辩,“我们怎么能跟那歹人相提并论呢?我们是买下了那片地是给了银子的,也是卓家村的人自愿迁坟。”
“当真自愿?”
段庆摸不准薛明章的心思,也不敢多说,怕惹祸上身,只好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薛大人,留这样的歹人在燕都是个大祸患啊,今日是我儿的坟墓,明日就不知是谁家的了。”
这句话算是说到薛明章心坎上去了,这才重视起来,“确定是被盗墓?”
段庆刚要回答千真万确,突然想起家里仆人只说挖了坟,好像并未提到盗墓二字,可除了盗墓他想不出这人为何要挖恪儿的坟,于是重重点头。
“不敢欺瞒!”
薛明章自然不会听信段庆的片面之词,吩咐衙役去现场查看,衙役回来之前段庆段贺就等着。
被晾在一旁的纪训爹娘这才有了说话机会。
当然,他们宁愿薛明章忘记他们的存在直接处决了卓丹青才好,这人啊一旦心里有鬼,眼神表情都虚着,特别是纪训爹娘这种没见过世面更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你二人便是纪训的爹娘?”
纪训爹娘老老实实上前跪俯在薛明章面前,“回大人的话,小人是纪训的爹,她是纪训的娘。”
“你二人可还记得,纪训是哪一天失踪的?”
“十月十七。”
“十月廿三。”
并排跪着的两人显然没串好气竟然说出了两个时间,就连他们自己都愣了下,偷偷瞄对方,片刻后纪训娘又改了口,“是十月十七——是十月十七——瞧我这破记性——”
薛明章望着他俩没急着开口,而是反复思量着这两个时间。
若只相隔一日两日他还能相信是纪母记错了,然而这两个时间足足隔了六日,十月十七?十月廿三?
这两个时间怎么有些耳熟?
沉默半晌,薛明章突然让衙役将卓丹青的供词拿来,视线从上扫到下,最后在其间两个日子上来来回回打量,一日都未偏差,正是十月十七和十月廿三。
难怪他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原来是从卓丹青口中。
据卓丹青所言,她那妹妹卓妙语便是十月十七失踪的,而她是在十月廿三那日失手杀害了纪训。
薛明章先是看向纪母。
作为母亲极少有忘记最后一次见儿子是哪一日的,所以他是不是能理解为——纪训十月十七日同卓妙语一起离开,隔了几日又回家了?再次失踪是在十月廿三。
他又将视线移到纪父那儿,若他的推测属实便说明纪训的爹说谎了,他又为何在此处说谎?
“你俩再好好想想,纪训到底是哪一天失踪的?”
这次夫妇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十月十七!”紧接着纪父解释,“那天刚好是小雪前一日,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
他语速急促,仿佛急于证明什么一般,薛明章也不质疑,继续问。
“我听说你们来府衙报过案,哪日来的?”
话音未落就见纪父变了脸色!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他来报案的时间可做不了假也说不了慌啊!
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回,“是——是十月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