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童女那圈绿色衣领不由让她想起了段家的那只黑猫。
她幽幽开口,问旁边的君怀瑾,“你觉得那绿色——像不像染在黑猫脖子上的绿?”她问的没头没尾。
君怀瑾没能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在黑猫两字上来回咀嚼了一番,才想起那只被余幼容解剖了的猫尸体,恍然大悟,“陆爷是说,猫脖子那块白毛染上的绿来自于纸人?”他低头沉思半晌。
“有这个可能。”
“树上潮湿,那纸人在树上藏了那么久定也被浸湿了,卓丹青带走纸人的路上撞见了那只猫,被抓,杀猫,染色——这一切都说得通。”
且整条线索也明朗了。
而后三人直入铁老怪家里屋,确实如萧炎所说,衣柜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并且对方目的明确。
只拿了必需物品和贵重物品,显然对这间屋子十分熟悉。
搜查过程中,他们发现了大量成分不明的致幻药,还有大量女子的贴身衣物,看痕迹应是穿过的,来不及细究,官府的人到了。
竟是康盛亲自带的队。
余幼容和萧炎一人抓住君怀瑾的一只胳膊,从窗户跃了出去。
等康盛一群人破门冲进来,把守住里里外外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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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分头行动的四个人在百福客栈会合。
宝凤嫂坐都来不及坐喝了一大杯热茶,喝完后连连咂舌,“这案子,啧啧啧,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带来府衙那边的进展。
听衙役说卓丹青指望官府帮她找卓妙语十分配合调查,将自己所做的所知的一切全交代了,纪训确实是她所杀,她本以为将尸体埋进墓地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谁知那墓地竟被段家强买去,要掘坟铲地盖别庄,她是没办法才装神弄鬼吓唬段庆、段贺。
最后利用停工那几日,连夜将纪训的尸体转移到了棺材里。
至于土里的血迹——
那段时间天气不好,晚上无星无月,她又不敢打灯笼,根本就没发现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再者,她事后还把那坑填上了,就算被人发现血迹也只会觉得奇怪。
根本不会深究,更不会无端去开别人家的棺材。
而她那只戴了多年的金镯子,若不是审问时提及,至今都没发现丢了,毕竟第一次杀人。
哪能做到无波无澜,天衣无缝。
若非这段时间寻找妹妹的信念支撑着自己,无暇顾及其他,恐怕早崩溃了。
“卓丹青说,卓妙语确实喜欢纪训,两人心意相通有些日子了,但坚信她绝不会弃下自己这个姐姐去私奔。所以卓妙语一失踪她就起了疑,到处找人,谁知没找到卓妙语却先碰见了纪训。”
“见到纪训本该是件高兴的事,结果——只有纪训,却不见卓妙语。”
说到这里,其他三人差不多明白了。
君怀瑾绕开那些有的没的,直接询问,“是纪训亲口承认,卓妙语的死跟他有关?或者,人是他杀的?”
宝凤嫂摇头。
“是纪训说漏嘴——卓丹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到纪训后没立马质问他,而是跟踪了他好几日,确定卓妙语根本没同他在一起才趁他醉酒套他话。”
这才知晓卓妙语已死,怒极逼问,与纪训发生争执,失手伤他,以致害人性命酿成大祸。
“纪训死了,她没法获得更多消息。只知道卓妙语死在了城西。”
“除了买纸人,卓丹青前前后后去过好几趟城西,一无所获。也正因此才跟铁老怪走近了,铁老怪知道她在找妹妹,还劝解过她。”
话音未落,宝凤嫂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可能是卓丹青不死不休,后来官府又到处找她。”
“铁老怪怕牵连自己,一不做二不休——”
她没说完,脑袋一歪嘴里发出“咔”一声脆响,意思再明白不过。
屋内沉静许久宝凤嫂又说,“不过这些都只是卓丹青一面之词,没什么证据,不能完全信。”
“虽无证据,倒也未必是胡说。”
君怀瑾结合目前已有的线索先将案情理了一遍,“假设纪训与铁老怪合谋杀害卓妙语是真,那么卓丹青杀纪训的理由便成立了。”
如此一来,卓丹青后面一连串的所作所为也就说得通了。
以这为基础往前推。
铁老怪配阴婚多年,想必里面的阴暗远比他们知道的多得多,诸如卓妙语这样的事也定没有少做,既是有利可图就不难猜动机,铁老怪和纪训多半是为了财——
想明白这些,卓丹青为何会出现在那户人家的棺材里就不奇怪了,既谋财又灭口,一举两得。
“所以——”
宝凤嫂自然而然想到了陈海棠,神情不似先前那般轻蔑,多了些恨和伤,“老袁查陈海棠威胁到了铁老怪,他便——”
想起袁九江死时浑身是血的模样,她已不会浑身发冷。
只觉得人心这东西,真奇怪,她跟老袁同铁老怪是旧相识,那些年也是真心结交,无关利益。
那时铁老怪在燕都名声比他们大,没少给他们介绍生意,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