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章略微一愣,“那种地方,哪能有活人啊……”
话音未落狐疑的瞧向前方的人,“莫非——王爷在岛上看见了什么?”询问的同时,他悄悄观察了下身后几名士兵。
发现他们听了这话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色再次暗沉,心中有了数。
“王爷需不需要下官——派人去岛上查查?”若是那遍布毒物的岛上真住着人,事情可大可小。
萧允拓摆手,“暂时不需要。此事你不必再管。”
那岛以及那些人全都古怪得很,若是冒然登岛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没必要冒险,“我会看着办。”
此时天已大黑,耳边是风卷着海浪,海浪拍打岸边岩石的声音,夜幕下的大海静谧深沉,处处暗藏危机。萧允拓朝神来岛的方向看了眼,迈着阔步快速离去。
天黑后的墓地总有几分森森阴气,特别是风从身后吹来,发出一阵一阵如泣诉似哀嚎的呼啸。
段家祖坟位置偏僻,占地极广。墓园门口还建了守陵人的屋子。
屋子里,油灯上的火焰将人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伴随着一阵咚咚锵锵声余幼容挑了几件顺手的工具,出门前还不忘瞧了眼昏睡在床上的守陵人。
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来。
半个时辰后,刻有段恪、段陈氏的墓碑后面,楠木材质的棺盖被掀开在一旁,余幼容站在坑里。
一手提油灯一边观察棺材里已脱水的女子尸体。
拨开盖在脸上的泛着细金的黄纸,她将油灯凑近些便看见一张皮肉灰暗、干枯贴骨、已辨不出本来模样的脸。
将绣着金丝牡丹包裹严实的交领往下扯了扯,脖颈以及露在外面的手皆这般,而腹部位置低陷,显然是埋葬环境干燥导致尸体脱水,变成一具干尸了。
余幼容视线往下游移,掠过陪葬的玉器宝石扫了眼棺内存放的大量灯心草、木炭、石灰。
这些都是吸水物资。
能吸收掉尸体渗出体外的水分,难怪保存的这么好。
也因为尸身保存完好的缘故陈海棠脸上、脖颈、手背……肉眼可见的干枯皮肉底下密布着一根根泛黑的经络。
若仔细观察尸体面容,也会发现灰暗中透着青黑,这是中毒了。
看程度,毒已渗入血液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侵蚀了个遍,所以陈海棠极有可能是中毒而亡。
根本不是突犯恶疾。
视线一晃,余幼容又发现了隐藏在衣物间的大量虫尸,干枯的躯壳同样泛着青黑。
以段家对这桩阴婚的重视程度,不可能允许棺材里面有虫子,所以这些虫子只可能是安葬后钻进去的,试想下能毒死这么多虫子的尸体该是何番模样。
面目青黑,唇色青黑,甚至于连指甲都是青黑色的。
作为收殓封棺钉钉之人。
只要袁九江稍微留点心就能察觉出尸体不对劲,而段家并未隐瞒陈海棠的身份,调查她不难。
不过,他完全可以拿了银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回到百福客栈,已是后半夜。
推开门余幼容就看见了在打瞌睡的君怀瑾,旁边蜡烛燃了大半,周边凝固着层层叠叠烛泪。
心里放着事,君怀瑾睡得极浅,房门刚被推开便一个激灵吓醒了。
揉着眼睛看清进来的人是余幼容,忙起身相迎,“陆爷那边如何?可顺利?”想到她一个人大半夜去挖坟,君怀瑾便愁的不行——燕都这地他是挖过的。
土冻的像石头那般硬,挖个坑已属不易,更不要说是挖坟了,他情不自禁去看余幼容的手。
以为上面定伤痕累累,结果——
伤痕呢?别说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了,丁点痕迹都没有,想到自己那晚挖了半天也没挖动,最后还是萧炎帮的忙,君怀瑾嘴角抽了抽,“陆爷,没挖?”
“挖了。”
余幼容走到桌前坐下,“陈海棠的尸体确实有问题,她是中毒而亡。”
君怀瑾也顾不得忧伤自己有多弱了,忙坐到余幼容对面,“中毒?这么说突发恶疾只是她爹娘欺骗外人的说辞?”
“应该如此。”
默了片刻,君怀瑾说出心中想法。
“陈海棠中毒应该跟她爹娘脱不了关系,他们最易下手。而且,若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没必要隐瞒陈海棠的死因,更不应该第二日就远走他乡再没有回来。”
“如今只希望萧炎能查到他们的下落。”
到时候真相如何,一审便知。
结束这个话题,余幼容问起铁老怪那边的情况,“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君怀瑾直了直脊背明显精神许多,应该是有所收获,他没卖关子也没废话,直接挑重点说。
“自卓妙语失踪铁老怪共卖出过三副棺材,买主两个住在城内,一个住在城外。晚上城门关闭,城外那个我尚未来得及查,只查了城内两家。”
“有户家中是老人过世,我去附近探了探确有其事,且那老人久病在床已经好多年,不会有假。”
“另外一户——”
君怀瑾眸光渐深,“棺材前两日刚运回去,明日出殡。”
“这家有问题?”
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