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兮背后另有其人一直是余幼容确定之事。
她跟楚禾表面上虽是晋亲王的人,但暗地里做出来的每一件事却无异于是在拔晋亲王的爪牙。
甚至几次三番利用了她和大理寺。
还有安妙兮与贺兰霆相识这件事一直被余幼容记在心里。
这两人能有什么交情呢?
多半是安妙兮背后的那位主子跟贺兰霆有牵连,能与贺兰霆狼狈为奸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人物,同时这人又参与到了皇子们的争斗中甚至主导了一个月前的宫变……
一个月前。
她与萧允绎在回京路上,一个被安妙兮和楚禾引开,一个被五雷神机所伤,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不难想。
只有萧允绎不在这个世间了,皇城里的那场宫变争夺才有意义。
如此一来背后之人便就锁定在了那几人当中,好巧不巧,萧允嗣的嫌疑又最大,而证明他就是安妙兮、楚禾的主子也不难。
盯着南安王府就好了。
果不其然,今晚让她逮着了离府的安妙兮和楚禾,无需多言多辩,他俩的出现便就是答案。
余幼容视线再次掠过安妙兮和楚禾,想着他们那位主子还挺有意思,原本她以为萧允绎伤口的偏差是对方枪法不精,如今想来该是他有意为之。
回顾这一路发生的事,他一边作恶一边行善。
究竟意欲何为?
当然,恶事和善事并不能相互抵消,行善不强求,作恶却是万万不能的。
思及他的所作所为——随心而欲,鬼神莫测,真假善恶混合参半,既迷惑人也叫人无从探究。
所以——
余幼容眸光幽沉,这一回他是故意露了马脚给他们,根本不怕他们知道他的身份?此刻再结合安妙兮的这句“你都知道了”,倒好像已等待她揭开谜底许久。
她的缄默对安妙兮和楚禾而言无疑是种折磨,半晌,安妙兮拧着眉又开了口,“你想怎样?”
余幼容眸光幽幽转回她身上,“当年你们逃走后就跟了萧允嗣?”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明显话里有话,听得安妙兮一阵心惊,好在伪装情绪她很擅长,很快隐下心中慌张,平静开口。
“你莫不是忘了,只要有银子谁都可以雇我跟楚禾,何来跟了谁一说?”
“那你们为何又回去了?”
当年他们三人一起逃出来,她为了掩护他们俩被基地的人缠上,这才遇见贺兰霆跟他回了玄机。
再度相遇她也以为他们两人投入晋亲王麾下,可惜后来发生的一切告诉她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从始至终晋亲王也不过是他们的一粒棋子罢了。
而他们如今依旧是死士更是当初徐明卿为了替晋亲王开脱亲口所言……
若不是他们,她原本可以全身而退,也不必走投无路跟贺兰霆回玄机,若他们逃了也就罢了。
没想到……
好不容易隐下去的慌张在安妙兮脸上一闪而过。
余幼容也没指望从她口中听到真实答案,他们依旧是死士,却又是那位南安王的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是不是雇佣她自会判断。萧允嗣——死士——基地——
余幼容复又想起了萧允绎曾经说过的一件事。
他说萧允嗣救过他性命,且就是他们初遇的那一回,也是那一回,她被人抓走扔进了那个如同炼狱的地方。
有些事细思极恐,越深想越心惊。
城楼飞翘的檐下垂着一条条透亮的冰棱子,抬头瞟一眼,好看又危险。
伴着月光,冰棱子下出现一道同样好看又危险的身影,紫袍如鬼魅,影随身动,带落漱漱白雪。
大冷的天,如妖似仙的美人摇着把骨扇掩面浅笑。
“想知道什么来问我呀,我都告诉你。”
前几日在宫里刚对君怀瑾说本王亲口为你解惑哪有自己查来的有意思的人,全然不记得自己说过话。
笑的一脸纯真,随即挥挥骨扇屏退安妙兮和楚禾,言语中难掩冷漠。
“还不走?”
楚禾偷看了眼余幼容,转身便要离开,迈出半步察觉身旁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偏过头看她。
见安妙兮正失神盯着萧允嗣,眉头一蹙,忙拉她离开。
待两人离开,萧允嗣收了骨扇往旁边走了几步,歪歪斜斜往冰冷城墙上一靠。
“问吧。”
“那年带走我的人是你?”
萧允嗣点头又摇头,“准确的说,是你们,不是你。”随即他若有所思,“啊,难怪在上林苑时觉得你眼熟,想来是在那里见过啊……”
“你是不是又想问你们是谁?”
他脸上纯真笑意陡然一沉,透着股阴冷邪气,出乎意料的坦诚。
“这几年天清教确实受我掌控,你知道的那几件事——襄城福寿丸,应天府秦淮游,也确实是我指使。”
“自然也包括安妙兮和楚禾所做的那些事。”
“但——”
他故意停下来,挑着好看妖娆的眼看余幼容,“这个你们里都有些谁,我也同样好奇,若你能查出来,别忘了给我捎封信,留口气让我补一刀就成。”
余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