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允绎和余幼容出发回京,韩未明也来送了。
他来的目的呢一是为了送行。二还有一件天大的事——就是想问问殿下和陆爷盛荣兴那一家到底怎么判刑。
十年前断桥一事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如今在应天府不是什么秘密。
即便过去了多年,盛家早就跟受害者家属私底下协商好,该赔的银子也全都赔了。但因受害者家属在何佐贤怂恿下跑到府衙前这么一闹。
后续影响之大就连韩未明都没想到,如今光靠银子显然解决不了问题,可以打发走受害者家属。
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处理不好影响的不仅是盛家,甚至还会将府衙搭进去,所以韩未明不得不谨慎。
除了断桥一事。
盛问柳谋害何夫人李明月一案如何判刑也是个问题。按理说杀人偿命盛问柳是要判死刑的。
但这件事是李明月主导在前,自身动机本就不单纯,再加上之前为了让盛荣兴配合他们进入慈幼局迷惑何佐贤,陆爷答应过他盛家母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这死罪免了简单,活罪怎么难逃呢?
若是他判不好此案便会落得个有失公允的口实,叫他以后如何在应天府服众?他太难了,太难判了。
因为自己做不了决断他便将希望放到了萧允绎和余幼容身上,想听听他俩的意见,最好嘛,直接告诉他该如何判刑,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从他来了之后,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殿下看见他便黑脸,陆爷则在旁边一个劲的憋笑。
他——怎么了吗?
韩未明思前想后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殿下啊!昨个儿还好好的呢,甚至他昨儿还特地给他送了海狗丸呢。想到这儿韩未明心里隐隐涌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难道是药出了什么问题?
韩未明越想越心惊!难道是药没效?殿下翻身不成反被压?!
难怪!
难怪殿下黑脸陆爷憋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想明白了想明白了。
于是,韩未明更慌了,想道歉却一直到萧允绎和余幼容上了马车都未能开口说上一句话。
眼见马车驶离天下第一庄,越来越远,心拔凉拔凉的。
马车里,余幼容坐定后,找了个舒服姿势靠着,“韩大人似乎有话要说。”
萧允绎将靠着马车的人扶到自己怀里,看着她软绵绵没精神的样子很是心疼,昨晚急于证明自己将她折腾得不轻……
想到这儿萧允绎听都不想听见韩未明三个字,很是小心眼的朝轩窗外瞥一眼。
“他能有什么话要说?无非是问盛家那几人如何判刑,若是这种事自己都拿不定主意还要询问他人,我看他这个应天府知府——不当也罢。”
站在原地正黯然神伤的韩未明忽觉一阵寒意,他猛地一个哆嗦抱住了自己,抬头望望天上的大太阳。
一脸茫然。
余幼容没想为韩未明说话,就因为他,她到现在还浑身酸痛着。
也怨自己不该挑战太子殿下的男人尊严。她窝在萧允绎怀里眯着眼,没接他刚才说的话。
就觉得她家殿下明明在公报私仇却一副公平公正模样,特别可爱~
养了会儿精神,余幼容随口说,“这次回京要先解决掉贾铨这个人,说不定——他也是七长老之一。”
现在三个护法是谁已基本确定,胎光和爽灵已死,只剩一个幽精。而七个长老迄今为止才现身两个,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个长老说不定比幽精还难对付。
“是要解决掉贾铨,不止他,必须将天清教铲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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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商家。
商宜修是昨晚醒的,如那晚病危一般,床前挤满了人,不一样的是,这次商黎姝没被挤出去。
虽然醒了,商宜修却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刚刚才能认人说话。
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声音嘶哑干涩,费力吐出两个字却根本听不清楚,他急得瞳孔放大,身体在抖,商黎姝握住他的手不停安抚,“爹,你别急,慢慢说,慢慢说。”
她将耳朵贴在他唇边,耐心的辨别他说的话,听到最后——听是听清楚了,却不太明白是何意。
“家?犬?爹,你说的是家犬二字吗?”
床上商宜修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想继续说,原本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萧允尧走了过来,“岳父,你说的是不是贾铨?三街六巷出现之前,那位天下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