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后余幼容没直接走到尸体那儿,站在房间中央将四周布局摆设一一在脑中过了遍,将该记的画面全部印刻在脑中而后才开始尸检。
门外,盛问柳不解的问韩未明,“韩大人,那位公子是谁啊?为何你要让他一个人进去啊?”
“那是——”
韩未明略微想了想措辞,“那位是很有名的仵作,不仅验尸了得,破案也了得,这世间啊就没她破不了的案子。不过——这件案子若是真如你们家小厮所说的那般,恐怕——”
韩未明尽量说的委婉,不忍心吓到这位二小姐。
“恐怕跟盛夫人脱不了干系,毕竟房中除了她和何夫人再无第三人。”果不其然,话音未落盛问柳眼眶更红了。
不待她眼泪掉下来,房中余幼容将他们两人叫了去。
尸体胸口处的珠钗已经被余幼容取下来,此刻正被她用棉手帕托着,“盛二小姐可认得此物?”
盛问柳只看了那珠钗一眼便说,“这是娘最喜欢的珠钗,说是爹送给她的。”
“盛夫人今日可有佩戴此珠钗?”
“今儿娘梳头时我刚好去请安,正是戴的这一套,公子若不信可以去见一见娘,她发髻上还有好几支一模一样的珠钗——”
“你们进来时两位夫人全都倒在地上?还记得倒的位置吗?”
盛问柳点点头,“记得的。”
她伸手一指距离何夫人的尸体不远处的位置,“娘就倒在那儿,破门后我先去了娘那里,那时她还没有完全昏迷,倒在地上不知在说什么。我凑近了也没能听清。”
“将娘交到丫鬟手里,我又过来看何夫人,结果——结果——”
盛问柳瞪大双眼,一颗泪珠沾湿睫毛要掉不掉,楚楚可怜,“我叫她,她没反应,我就探她鼻息……”
跟那小厮说的一致。绝大多数时候余幼容是个硬心肠,不太有怜悯心,就比如此刻,无视盛问柳的眼泪继续问,“听到何夫人呼救,你们多久踹开了门?”
“房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就在敲门了,紧接着就听到何夫人喊救命,我怕娘受伤立即让小厮踹了门,前后没多久。”
“这么说何夫人一喊救命门就被踹开了?”
盛问柳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两位夫人平时关系如何?”余幼容视线一扫地上的点心茶水,还能奉茶待客,关系不至于恶劣吧?
“娘和何夫人关系极好的,所以她俩说要单独聊聊我根本没多想。”
关系不错,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守着,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两位外人眼里端庄大方得体优雅的夫人争执到要了对方的命?
余幼容视线定格在盛问柳指的盛夫人倒的位置。
那里有一片碎裂的瓷器,有几片上面沾着血迹,但何夫人除了胸口处的伤并没有其他外伤。
“盛夫人也受伤了?”
“娘的头好像被砸了,流了好多好多血,所以她才会昏迷,才醒了没多久。”
一个砸了对方的头一个捅了对方?
最后余幼容又问,“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关着窗户?”
盛问柳不知道余幼容的身份,回答的很是坦荡,“房中放了几盆冰块驱暑气,关着窗户是怕寒气散掉。”
如果她记得没错,冰块在大明是个稀罕玩意,夏天能用得起冰块的也就皇家了。没想到盛家这一个房间就放了几盆,不愧是应天府的百年大族,有钱!
解答了这个疑惑,余幼容又去见盛夫人。
盛夫人头上已经缠上纱布,惨白着一张脸靠在床头,见有人进来抬眸看了一眼,见是韩未明连忙喊冤。
“韩大人,你可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楚,我没有杀人!”
情绪太激动,说完这句话盛夫人便扶住自己的脑袋,疼的直抽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又继续说。
生怕说的不够清楚自己就坐实了罪名般。
“是她先拿花瓶打了我,然后我就倒在了地上,迷迷糊糊听到她喊救命,接着问柳他们冲了进来,她是怎么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啊!好好的我要她的命做什么?”
“盛夫人,你先别激动。”
望着面前煞白的一张脸,说实话——韩未明也不相信她杀了人。
但他不好表态说自己相信一个嫌犯,看了身旁的余幼容一眼后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
当然,更不会放过任何坏人!
盛夫人感激的望着韩未明,“接下来该如何?若是何家人知道此事一定会闹上门来,到时候应天府上下都会知道我成了杀害何夫人的嫌犯,韩大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此事瞒不住的。”
盛夫人当然知道瞒不住,跟何夫人一起来的丫鬟还扣在盛府,她们再晚些不回去何家就该来找人了。
“我知道何夫人的死瞒不住,能不能——先瞒着她的死因?”
韩未明好歹在官场混了多年,表面看上去虽然人畜无害,但也不是好糊弄之人,“盛夫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的嫌疑最大,何家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再者,你觉得他们见到尸体胸口处的致命伤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要我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