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一,雨从昨夜子时就未停过。
刘嬛儿自尽的事次日便在襄城传开了,有人惋惜,有人觉得活该……
说什么的都有。
那几个曾经欺辱过刘嬛儿的姑娘据说被吓得不轻,连闺房的门都不敢出,甚至有两个听完这个消息就吓出了病,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中说自己知道错了。
当然,也有一两个胆子大无所谓的,心觉像刘嬛儿这样的人死了更好,省得再去祸害别人。
至于张良夫妇——
张良的夫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干瘦了些,倒也健康,母子皆平安。
据说张良听见儿子的第一声啼哭也跟着喜极而泣,抱着儿子跪在他夫人床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她,让她受苦了。
他夫人也哭着原谅了他,两人摒弃前嫌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好似刘嬛儿这个人从未出现过般。
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让他们一时无暇顾及外面的闲言碎语。
等知道刘嬛儿自尽的事,刘嬛儿已与尘土归于一处,不约而同的,两人竟松了口气,觉得这件事总算可以悄无声息的揭过去了。
张良唯一担心的是那日在河边刘嬛儿的威胁,说若是她自尽了她爹一定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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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中,余幼容慢条斯理的用长长的带子裹住自己的胸。
她发育的可能有些晚,去年扮男装还不需要这些,今年便不得不用了,等到将那对累赘平平坦坦束缚住,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又继续慢条斯理的穿衣束发。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萧允绎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很是心疼她这般折腾自己,更担心她勒坏自己。
对于她好不容易多出来的这几两肉,他手指微微弯了弯,心想白费力气了。
两人今日去了襄城的几座寺庙以及几家专卖香烛的店铺,想要找找看什么样的香燃烧后会有花香。
结果从天亮找到天黑,无功而返。
步出最后一家店铺天已经黑透了,余幼容心思全在香上没注意看前方,若是在香上查不到线索,那是不是要换个思路找找看这种花香出自于什么花?
也许知道是什么花,并且找到这种花生长于何处,就能顺藤摸瓜查出谁有可能将此种花制作成香。
“明天我们去襄城的各家花圃看看。”
余幼容偏过头跟萧允绎说话,没特地注意迎面走过来的人是谁,只在那人过来时微微侧了侧身避开,结果对方心事重重没看路直接朝她撞过来。
在那人撞上来时,萧允绎伸手拉了余幼容一把,余幼容又伸手去扶那人。
一声惊呼中,那人急喘几口气道完歉又道谢,待站定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竟是上次帮过自己的公子。
沈伊心愣了愣,脸上难掩惊讶,随即又温婉一笑,“又见面了,公子。”
“沈小姐?”
余幼容也没料到竟会在这里遇见沈伊心,这几日她有从沈府的人那里打听沈夫人的事情,然而打听到的都是些先前便从路人口中听说过的,没太大价值。
她有想过直接找上沈伊心,奈何这位大小姐正忙着与自己的父兄抢家业,就连沈府的人都不知其行踪。
沈伊心对着余幼容和萧允绎欠了欠身,又抬头瞧了眼他俩身后的店铺。
“公子也来买香?”
问完她才察觉余幼容和萧允绎手中并未提任何东西,倒也没多想,只当他们没挑到合适的。
不过余幼容听到她这句话来了兴致,沈伊心用了“也”这个字,说明她是来买香的。可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大小姐未带一个丫鬟亲自来买香?再者——沈府这段时间应该不缺香吧?
多年探案经验使得余幼容仅从这几个字便在沈伊心身上嗅到了不少讯息。
她故意试探道。
“是啊,今日去了不少寺庙和店铺,几乎将襄城可买到香的地方跑遍了,竟也未能找到想买的那种香。”
沈伊心面露疑惑,“公子究竟要买何种香?全襄城竟都没有?”
“说来我要买的这种香确实不同于一般祭祀用的香,这种香燃烧时花香浓郁清幽,即便燃尽——香灰也留有花香,我无意中闻过一次觉得很是特别,便一直想寻到——”
余幼容语速不缓不急,闲话家常的调子。
但听这话的沈伊心脸色却渐渐变了,语速又急又快,“公子是在什么地方闻到的这种香?”
余幼容没急着回答,而是看了萧允绎一眼,萧允绎显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信息。
在沈伊心着急的神色中,余幼容缓缓吐出三个字,“回春堂。”
“回春堂?”
近日襄城发生的几件大事,刘嬛儿自尽一事的热度仅次于沈夫人自尽,沈伊心自然听说过。她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也顾不得身旁还有其他人,自言自语道。
“怎么会是回春堂?怎么会是回春堂呢?”
余幼容适时接了一句,“回春堂怎么了?”
沈伊心焦躁写在脸上,又问,“公子莫不是在刘家那位小姐自尽当日闻到的香?可否告知,除了奇怪的花香还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事?”许是怕余幼容不肯如实相告。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