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说的断断续续,却用尽了她的气力。刘老板听见声音心中一慌,连忙转身护住自己的宝贝闺女,“我的小祖宗哟,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我没有——爹,不是我——”
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滚下来,女子眼神愈发空洞,到最后机械般的只知道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见刘嬛儿还有胆子出来,大肚子妇人已从地上费力的爬起,指着她的鼻子质问,“不是你是谁?我就问你,你认不认识张良?你有没有跟张良滚到一张床上过?你们是不是约好了要私奔?”
一连三问,问的刘嬛儿脸都白了,却一句反驳没有。
刘老板的脸色更是难看,特别是看到回春堂里里外外或鄙夷或嫌恶的眼神,想他回春堂在襄城也是有口皆碑的老字号医馆了,如今就因为这事生意惨淡了不说。
只要出门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这世上有几个愿意将脸面扔在地上给别人踩的人?他一不愁吃穿的医馆老板何至于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
事已至此,刘老板也已忍耐到极致,对那孕妇的态度来了个天翻地覆大转变。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红口白牙说我女儿同你相公有染,证据呢?再不济,你不该将你相公带来回春堂亲自与我们对质?”
生意人,嘴皮子哪有不利落的,几句话便拿捏住了孕妇。
“你相公舍得让你一个即将临盆的妇人抛头露面,闹了这么久也不见人影,足见也不是个什么好的。”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妇人的穿着打扮。
“瞧你这模样,说是小门小户都抬举了,我刘某就这么一个闺女,将来回春堂都是要给她的,她会去抢你的相公?”
围观的人听了这一番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人家一有钱有貌的富家小姐图什么去抢一个一穷二白还孬的男人?再说难听点,就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
怀了孕依旧不见富态,面黄肌瘦,很显老态,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发髻用根同色的带子绑着。
别说是与那刘家小姐相比。
站在她旁边还以为是她家粗使婆子呢!在场男子扪心自问,这样两个人换做是他们会选谁,定是刘家小姐啊!心里那杆秤倾斜了,即便是看待同一件事情也会变。
当下只觉得会不会是这名大肚子妇人搞错了?或者是她故意败坏刘家小姐名声,想讹更多的银子。
那妇人见风向不对,慌了。
比一开始更加大声的撒泼哭闹,“我字都不识一个,说不过你,你就是欺负我没钱没势,不能够将你们怎么样!我相公如今还惦记这个狐狸精呢!哪肯跟我来?”
听到这句话,哭得梨花带雨的刘嬛儿突然抬头看了妇人一眼,被她爹察觉到,立马扯了她一把。
其他人都被妇人吸引去了注意力,自然没注意到这边。
但余幼容对回春堂的这位刘老板更感兴趣,视线一直未离开他,连同刘嬛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全看在眼里,心想这位刘家小姐还真跟这位夫人的相公有说不清的关系。
只是——
“看出什么了?”萧允绎见身旁的人聚精会神的盯着人家姑娘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了一句。
余幼容没答反问,“你觉得刘家父女的态度正常吗?”
萧允绎想都没想摇摇头。
“如果是被冤枉,他们会有更多方式应对这位夫人,然而从一开始刘老板只想息事宁人将其打发走,说明此事闹大了对他们更加不利,也说明——那刘家小姐不冤枉。”
那刘家小姐嘴上虽在否认,但到现在没说清楚一句话。她到底没有什么?什么又不是她呢?
如果是被吓到才会如此,那她眼底的情绪可不仅仅是被吓到那么简单。
余幼容赞同。
“也许我们可以通过那位刘家小姐接近刘老板。”届时再从他们那里打听胡二爷的消息就容易了,“这位夫人临盆在即,闹不了几日,到时候我们再找个机会偶遇刘家小姐。”
萧允绎微不可察的蹙眉,偶遇刘家小姐?他不由想到了花月瑶、姜芙苓以及他那位四皇妹。
若身旁人真是个翩翩少年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个小姑娘。
“让让!让让!快让让!”
回春堂中的事情尚未结束,堂外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几名家仆打扮的人抬进来同样是家仆打扮的几个人,一进来便对着刘老板嚷嚷,“大夫呢?大夫呢?快救人!”
被抬进来的几个人脸上身上全是血,显然伤得不轻。
刘老板不敢耽误,连忙命药童将人领去后院治疗,等人全部去了后院,堂中的血腥气依旧浓烈。
围观的人中已有人认出了那些家仆,“是沈家的人。”
立即有人问,“哪个沈家?”
“襄城还能有几个沈家?就是沈家绣庄啊!”
“是沈家绣庄啊——”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全都露出一副难怪如此的神情,只有萧允绎和余幼容这两个外乡人不明所以,他们也不着急,不动声色的往人群靠拢了些听他们继续说。
“这都第五日了吧,听说遗体还放在灵堂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