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容下马的时候,萧允绎也下了马,望着朝自己跑来的人心情浮浮沉沉,明明该气她擅作主张北上,或者该高兴她千山万水奔向自己。
此刻胸口却闷闷的,胀胀的,很多难以言明的情绪溢出来。
见面前的人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张开双臂终于扬起嘴角笑起来,接住她后浮沉的心也终于落下。
这一刻,江河山水皆不如她。
因为惯性萧允绎拥着余幼容往后猛地一仰,他家小姑娘明明双脚离地有摔下去的危险,却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愿撒手。惊得马上的王铁扬差点冲下来撑住太子殿下的腰!
好在他们太子殿下不柔弱,好在他们太子妃够轻,两人有惊无险的稳住了。
余幼容圈住萧允绎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窝,什么话都不用说,只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梅花香就够了。
萧允绎也沉默。
这些日子他一心对抗瓦剌,想的全是保卫家国,将他家小姑娘埋在心底最深处,不敢轻易触碰,思念的情绪一旦涌起便溃不成军,弃甲曳兵。
如今他家小姑娘就在他怀里,像做梦一样,哪怕是做梦他也满足了。
紧紧相拥了有一刻钟,若换两个人王铁扬早就嫌弃的骂娘,此刻却转开脸有些想哭,心里莫名难受。
刚出京的时候,他还担心太子妃吃不了连夜骑马赶路的苦,谁知他们一个个大老爷们骑马骑得两腿之间的肉磨得又红又肿,有些人甚至破了皮流了血走不了路。
她却一声累一句苦都没说过。
不止这些,那两日他们就没怎么合过眼,吃的也是硬邦邦的干粮,心情难免浮躁,更不会去关心他人。
但太子妃却心细如发的总能第一个知道他们谁不舒服了,让萧侍卫送来药……
王铁扬越想越难受,想起当初他竟然骂太子妃是娘们唧唧的小白脸心里更难受了,他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你才娘们唧唧呢!你才是小白脸呢!
这么多人看着,除了抱也不能做其他事了,余幼容依依不舍的松开萧允绎,一脸不开心。
“你四哥伤得很重。”说着她上下打量起萧允绎。
不给她询问自己有没有受伤的机会,太子殿下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回去给你检查。”
听明白意思的太子妃耳廓瞬间蔓延开可疑的红,她不自在的闪了下目光,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没心虚,她很是镇定的“哦”了一声。惹得萧允绎差点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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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明军驻扎在邳州的营帐,余幼容先跟着去了萧允拓的营帐,之前时间紧迫又在荒郊野岭,包扎处理自然是怎么简单方便怎么来。
再加上之前又出了血,她肯定是要再看看才能放心。
萧允拓在铺了兽皮临时搭的床上躺下,刚要拉过棉被盖到身上,抬起的手被人挡了下,紧接着便有人来扯自己的衣服。
“放肆!”
余幼容没看他,更没理会他的暴怒,三下五除二便将他的衣服扒到下面,怕他冷还体贴的用棉被盖住他的下半身,剪开纱布确认缝合处没裂开才轻轻瞥他一眼。
擦干净缝合处周围的血,她又重新敷药包扎。
整个过程萧允拓仿佛受辱了般,特别是在发现自己根本抵抗不了的时候,更是气的不得了。
不远处围观的萧允绎还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双臂环胸看戏看的不亦乐乎,“四皇兄切莫生气,生气伤肝,伤心,伤胃,其中尤为伤的就是肝脏。”
他视线落在萧允拓的腹部,很是同情的摇头惋惜,“如今四皇兄这肝脏可气不得。”
萧允拓转过头看到萧允绎竟就站在门口,狠狠瞪他一眼,可惜没一点杀伐之意,自然也就不骇人了。
“她这样,你不管?”
大明医女比雪莲灵芝罕见,萧允拓接受不了一名女子看光自己的身体不说还摸来摸去——萧允绎很能理解,谁说他不想管呢,可他管得了吗?
他记得自己当初还问过余幼容是不是帮很多人包扎过,当时她怎么回答他来着。
验尸比较多。
想起那时候的事,萧允绎垂首笑了笑,谁能想到当初根本不愿搭理自己的人竟真被他娶回来了呢!笑过后他劝萧允拓,“若我是四皇兄,该庆幸她愿意这样。”
萧允拓被萧允绎连续噎了好几次,黑着脸也不说话了。
从萧允拓的营帐出来,两个人没来得及找个没人的地方腻歪,魏霄来了,他一来也不顾礼节。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余幼容看了个遍,确定她完好无缺安然无恙才松口气。
神机营的兵符是他给的,他的目的也确实是希望她能率领神机营将士北上,可她毕竟是个女子,且在军中也无任何要职,一旦皇上追究下来——
即便到时候他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她也难辞其咎,当初魏霄做这个决定时内心十分挣扎。
可那时他能想到的人却只有她。
“我没事。”
魏霄没想到余幼容主动回答了他想问的问题,频频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之后余幼容才知道,其实萧允绎从始至终就没有失踪过,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