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看我的眼神——总像欠了我似的,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直到陆院判说了赤子心一事。”
萧允承慢慢将头摆正,继续目光呆滞的望着帷幔。
“母妃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会用一副愧疚的眼神看着我。”话语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
“有好几次吴嬷嬷明明病的很重,母妃却坚持让她煎药,不许任何人接手。有些事一开始可能不明白,时间久了总会慢慢看清的。”
更何况他哪里都不能去,每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琢磨这些人的心思。
“四哥。”
因为病弱萧允承的语气柔柔弱弱的,不仔细听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是不是帝王家的孩子就必须经受这些磨难?我一直在想我的这条命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
“后来我想通了。不是,我的命从来就不是我自己的。”
萧允拓望着床上单薄瘦弱的人,久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赤子心一事是真。
康嫔换药一事也是真,说什么都不能抚平他所遭受的伤害。
以前的事他已经无法再去改变,现在他也没能护好他,“这次毒害你的或许不是我母妃,那两瓶药是怎么回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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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吴嬷嬷提供的线索,康嫔的罪证查清楚并不难,等到证据收集齐全颜灵溪才将这件事回禀嘉和帝。
彼时嘉和帝的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得知康嫔竟连亲生儿子都害又被气得不轻。
当即下旨贬去康嫔位份,将其打入冷宫。
只是如今瓦剌使者还在京中,五公主和亲在即,若这个时候宫里面的事传出去有损大明颜面,也不是什么好兆头。是以康嫔在瓦剌使者离京前先贬去嫔位。
继续待在永和宫。
待和亲一事结束,再去冷宫。至于宁妃毒害十皇子一事是否为人陷害?
如余幼容所料,嘉和帝将这件事交到了君怀瑾手里,给予特权准许其出入景仁宫查证。兜兜转转节外生出好几处枝节,没想到最后的目的终是达到了。
只是如今已经知道“似烟”与颜灵溪有关,也就不用从宁妃口中套出她是如何与杜仲的夫人结识的了。
而赤子心——十五年时间过去,就连余幼容都觉得宁妃不会留下一星半点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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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永寿宫很热闹,许是太热闹了,反而让宫里那些人忽略了萧允聿和徐明卿的到来。
暖阁中颜灵溪裹着狐裘怀抱汤婆子,眼角抹了珠光金闪的眸子睨向坐在下首的徐明卿,“这次的事该处理掉的人全都处理干净了吧?”
“娘娘放心,咸福宫那名小太监已经畏罪自杀,就连五公主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就好。”
徐明卿的办事能力颜灵溪还算放心,她轻叹着气,“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没想到竟叫陆离解了皇上的毒,瓦剌使者那边你安抚好,不可让他们露出丝毫马脚。”
徐明卿又说了句“娘娘放心”。
“好在当初我们两手准备,将五公主推了出去。事情成了瓦剌那边便会配合我们快速控制住京城,事情败了还有个和亲的名头。”
任别人绞尽脑汁也不会想明白其间曲折,更不会怀疑到他们这里。
只不过这次的事虽然在控制之中,但失败了总归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萧允聿一直阴沉着脸。
自上次被火药爆炸所伤,还损失了一批火药,他心中的郁气便堵着难出。
好在母妃总算看清了如今的形势,不再要求他隐忍,这才策划了这一次的事,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颜灵溪哪能看不出自己儿子的心思,出声安抚,“二十多年都等了,不差再等上一两日。等到瓦剌一出兵京中自会乱,到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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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一日,又下了雪。
桃华街,暖阁。
萧允尧望一眼站在窗前看雪的人,喝了口热茶才说,“山吹听雨阁那边没什么动静,左相那边——”他话里有些许迟疑,“这半个月只去了山吹听雨阁三趟,每次差不多一个时辰。”
“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觉得不正常。”
这句话有些绕口,但萧允绎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盯着。火药的事查的如何?”
“许琉光的那份账单多是记录了贾铨这几年的账目往来,虽然也提到了火药的数目,但只知道数目并不容易查。”
窗前的人缓缓转过身,发上落了几片雪花。
“火药数目不小,也不易存放,他应该不会只放在一个地方。”狗急了都会跳墙,这些火药始终是个隐患,也是萧允聿手里的筹码之一,“三哥再费些心务必要将火药全部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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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二十二年,冬至。
赏兰会举办的地点是在山吹听雨阁,这是早几个月前就定下的。瓦剌使者入住此处后,徐明卿曾要求主办方将赏兰会换去其他地方,被主办方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赏兰会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为了更好的保护从大明各处运来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