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绎声音不大,即便是周围站着的几人也未听清。
余幼容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稍稍仰头看向面前的人,是她熟悉的眉眼,清贵无双,矜冷自持,身上是与她同色的月白锦袄。
不同的是他外面披着雪白轻裘,一如她第一次在余府见到他时的模样。
许是刚从外面进来,冷冽的梅香混着风雪,因他靠近连吸到的空气都是凉的,而后呼出雾雾袅袅的白气。
模糊了他的面容。
见某个小姑娘盯着自己发呆,萧允绎无视周围众人,又朝她靠近了些,眼里是如雪般的绵柔,再次低着声音问,“要不要去看雪啊?”
陡然放大的脸将余幼容的神思从回忆中扯了回来,也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听错。
她眯起杏眸,心想,有这人的这张脸,还看什么雪啊?什么雪色月色,皆不如他的颜色。
不过既然剩下的两场比试不用比了,她也就不必留在这里了。
“那就看吧。”
得到答案萧允绎便欲带余幼容离开。嘉和帝向来不管这位太子殿下,率性堂中的众人见怪不怪,但余幼容却不能真的无视嘉和帝,恭恭敬敬的朝他福身行礼告别。
随后视线又扫向花月瑶、君怀瑾、温庭等人,用眼神简单打过招呼后才跟着萧允绎离开了国子监。
雪更大了,萧允绎将轻裘解下披在身旁小姑娘的身上,又在她头上撑开油布伞。
来时是萧炎驾着马车,出了国子监萧允绎便让萧炎先回去了,而他带着他家小姑娘慢悠悠的走在成贤街上。
这条街他俩走过无数次,如此认真的欣赏街两边的风景还是头一次。
雪落无声。
余幼容下意识的裹紧轻裘又搓了搓手,萧允绎见状换了只手撑伞,自然而然的牵住了身旁人的手,将冰冰凉凉的手裹进掌心又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直到没有间隙。
余幼容侧头看他,刚好对上他含笑的视线。
她心脏没来由的快跳了一拍,接下来就乱了,连咳好几声佯装若无其事的转回头目视前方。
瞧着这样的余幼容,萧允绎忍不住想逗她,“大婚后,我们还会更亲密,到时你要如何?”
某位太子殿下眼里携了丝狡黠的笑,特别是说到亲密两个字时语气也怪起来,余幼容再次转过头怔怔看他,好半天才懂了他的意思。
脸刷的爆红!
红的像是打翻了整盒红艳艳的胭脂,以前她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现在她觉得自己脸皮挺薄的。
脑中情不自禁就开始想要如何亲密了……越往下想画面越限制级……
余幼容呼吸更乱了,脸也慢慢埋进了兔毛里,一双杏眸盯着脚尖,心虚到不敢去看萧允绎。
身边的人偏不肯放过她,扳过她的肩膀对上她的视线,望进她眼底,“你的眼神——”萧允绎若有所思,一本正经的说,“像要吃了我。”
余幼容:“……?!”
这个人好烦!
这下子余幼容的脸已经烫得可以烤红薯了,又恼又羞。待看到萧允绎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这才明白他就是故意的!她狠狠瞪他,语气也恶狠狠的,“谁要吃你?”
嗯,是我想吃你。
这句话萧允绎没说出口,害怕他家小姑娘会立马甩开他转身就走。他握着余幼容的手又紧了紧,稍稍扬起伞望着纷纷扬扬自天上飘落的雪。
只觉得时间真快,从去年冬至到今年小雪,又是一年即将过去了。
**
回到家,天已黑。
萧允绎并未带余幼容去太远的地方,就在成贤街附近转了一圈,天刚暗下来他又带着他家小姑娘往回走,生怕晚上寒气重着凉生病。
两人刚走进院子,君怀瑾和元徽便同时迎了出来,“太子殿下,陆爷。”
相较于君怀瑾坦坦荡荡的打招呼,元徽就有些不自在了,他叫了声“太子殿下”后视线便落在了余幼容身上。
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洞出来。
最后还是君怀瑾察觉到异常扯了下元徽的袖子,提醒他,“元祭酒,外面冷,我们让太子殿下和陆爷先进去吧!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结果进了堂屋,君怀瑾根本没给元徽说话的机会,“陆爷,你不知道你走后率性堂有多精彩。”
余幼容坐到暖炉旁边,一边撸哮天黑亮黑亮的毛一边问,“有多精彩?”
君怀瑾没卖关子,饶有兴致的分享八卦,“徐左相不愿掺和这种小女子之间的是非,同皇上请了罪便将徐攸宁带回去管教了,可惨了慧敏县主。”
君怀瑾的这段话不难理解,余幼容听懂了,不过今日那位翎美人不也在国子监嘛。
她是萧慧敏的表姐,有她在,皇上应该也不会太为难萧慧敏吧!即便为难她也是要护着的呀。
何来“惨”字一说?正这样想着又听君怀瑾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