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漪的字一如她的人,清隽秀气。余幼容看文字一向快,这一次却刻意放缓了速度,一个字一个字看得极慢。
最上面的几张纸是画了押的供词。
她交代了自己如何杀的何安臣,也交代了起因,对于锁月楼起火一事,她表示并不知情。
有了这份供词,何安臣的案子到这里算是结束了。想必何安臣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枕边人的手中,恐怕就连叶清漪也没想过自己会杀了所爱的人吧!
看完供词,下面一张纸上只写了一行字。
愿来生不识你。
苏懿在旁边叹了声气,却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想,这辈子,清漪信了个假霸王,做了回真虞姬,希望下辈子她能遇见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吧。一辈子都真心待她的人。
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说的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其实现在这样的结果也好,不管是什么原因,清漪杀人是事实,兴安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沦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苏懿没忍心想下去,她瞧着余幼容翻阅到了下一张,立即将神思收了回来,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陆爷,如果清漪说的都是真的,那——”
她才将话说了一半,余幼容便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淡,却让苏懿立即噤了声,不说话了。
“她找了几年都没找到证据,何以见得她说的就是真的?”
苏懿想想也对,她相信叶清漪,不代表别人也相信叶清漪,之前是口说无凭,现在更是死无对证,何以见得她的话就是真的呢?
“是我失言了。”苏懿敛了下情绪,“那以陆爷之见,清漪那两个孩子的病,究竟是人为还是巧合?”
最后几张纸上,叶清漪详细记录了这些年她那两个孩子的病症,起初只以为是先天不足,后来病情渐渐严重,甚至时不时的呕血、晕厥。
兴安侯夫妇最开始请了多位京中名医为孙子治病,在大夫明确表示无药可医后,便对叶清漪生了怨恨。
觉得是她的问题,才会导致他们的孙儿在娘胎里就不足,生下来就是个病儿。
第一个孩子去世后,叶清漪凭借一己之力调查了许久,然而却没能找到任何指向性证据,只怀疑是戴知秋下的毒手。
后来小儿子也病重后,她便放弃了调查,因为心死了。
余幼容的视线落在几行字上,反复看了好几遍,这症状——竟然跟十皇子萧允承的病有几分相似。
先天不足?
说起来南宫离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她结果,以前即便是再难的毒药他也没花费过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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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又下了一阵雨,闪电在黑暗中蜿蜒疾驰,照亮了整个天际。
耳边,雷声轰鸣。
余幼容踏进玄机便解开了斗笠的带子,两边的发丝被风吹乱,凌乱潮湿的样子弱化了平时的锐利,竟显出几分无辜。云千流瞧见来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走过去几步又退了回来,他在余幼容周围转了一圈,瞧着她三分羸弱,三分可怜的模样。
看起来好欺负的很。
云千流玩心大起,伸手就去扯面前人的黑色罩面,“哎呀,都湿透了,我给你晾——啊——啊啊——松手——松——我错了——大哥!爹——我真的错了!!”
片刻后,云千流一脸委屈的揉着自己的手腕,心想自己是不是眼瞎了?竟然觉得这人柔弱可欺?
他一定是瞎了,看不到这人身上还有四分不能驯服的兽|性吗?
禽|兽!真狠心!差点扭断他的手腕!
但他只能偷偷的瞪枯叶两眼,不敢再作死,“怎么今儿来了?下这么大的雨。”他没话找话说了两句。
便见枯叶眼神都没丢给他一个,绕开他往长廊那边去了。云千流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去找南宫离,说起南宫离,这段时间又将自己关在炼毒房里好几日。
他那身子,迟早玩完!
余幼容走进南宫离的炼毒房时,里面白雾缭绕,只微微吸了一口,她便掩住了口鼻,这是毒雾。
白雾尽头,一道羸弱的背影剧烈咳了几声,直到余幼容走到他身旁,他才察觉。
“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朝手中的器皿瞧了两眼,用东西随手将器皿盖住后,又快速将身旁的人拉出去。一直将人拉到外面的长廊上,他才蹙着眉头责怪,“你是真不怕死。”
余幼容倒没太在意南宫离的话,她余光瞥了眼不远处还能看见的白烟,心想究竟是谁不怕死?
她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直接道明了来意,“查出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南宫离愣了片刻才点头,“查出来了,你说不急就没将结果告诉你。”他目光飘忽着,“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叫做赤子心。”
“赤子心?”
南宫离点头,“这种毒一般都是下在婴孩身上,造成先天不足的假象,故被唤做赤子心。”他眉头蹙了下,“赤子心炼制不易,极难买到,你好好的查它干什么?谁中毒了?”
“有药可解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