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的是一道清影像游魂般慢慢往外飘去,她微蹙眉,“那位夫人身体不大好,君大人最好派名衙役跟着,免得出事。”
“我看她精神状态也不太对,陆爷放心,我这就让衙役送她回兴安侯府。”
等安排好那名女子的事,兴安侯夫妇也到了,他俩年近六旬,互相搀扶着就小跑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几名家仆小心翼翼的护着。
“君大人。”
兴安侯比上次君怀瑾见他老了不少,他匆匆跑到君怀瑾面前,“听说安臣出事了?怎会出事?安臣虽爱玩了些,但他懂的分寸的——怎么会——”
“侯爷进去看看吧,少夫人还在里面。”
停尸房里,戴知秋哭累了,正站在遗体旁失神,连兴安侯夫妇进来都没察觉。一直等到两人走到她旁边,她才偏头望过来。
见是自己的公婆,又哭了起来,“爹——娘——安臣他——”说完这几个字便再说不出话了。
“知秋啊——”兴安侯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安臣下午出门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她都不忍心看躺在那儿的人。
也从心底里不愿意承认那具发黑的尸体是自己的儿子。
倒是兴安侯这时候冷静了下来,他走上前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火烧的缘故,尸体身形有变,与原先的何安臣并不相似。
所以就连他这位父亲一时都认不出来,“君大人是如何断定他就是安臣?”
“爹,是安臣。”
没等君怀瑾解释,戴知秋便将玉佩递了过去,又说,“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完好的几块碎片上的花纹确实是安臣今日穿出去的。”
兴安侯捏着那枚玉佩往后踉跄了两步,有些失神,这玉佩是他亲自给安臣的,不会错了。
“君大人,我们出去说话。”
兴安侯前脚刚出去,兴安侯夫人便开始放声大哭,“我苦命的臣儿啊——你怎么舍得丢下娘?怎么舍得丢下你爹和知秋?你让娘今后怎么活啊——”
哭了一会儿后,兴安侯夫人的哭声里多了一丝怨气,“都怪那个女人,克死了我的两个孙儿,如今连臣儿也——”
她抹了一把眼泪,想起自己前两日刚病逝的小孙子,心里又一阵绞痛。
“娘。”
戴知秋扫了两眼站在墙边的余幼容,扯了扯兴安侯夫人的袖子示意她这里还有外人,兴安侯夫人也抬头看了余幼容一眼,顿时禁了声,不说话了。
再看墙边的人,从始至终眉眼低垂,似乎并未听到两人的谈话。
君怀瑾和兴安侯回来后,兴安侯在何安臣的遗体旁长吁短叹了一会儿,便带着兴安侯夫人和戴知秋走了。
几人一离开,停尸房瞬间恢复了清静。
“兴安侯的意思是,遗体我们可以验,也可以解剖,但既然动了遗体就一定要找出何安臣死亡的真相。”
君怀瑾一边走过来一边说,“按照他的说法,何安臣生前并无疾病,不该突然死亡。”
余幼容始终未说话,她将工具箱放到一旁,又让衙役再拿几根蜡烛过来,等到停尸房里灯火通明才走到尸体旁边,在动刀前先问了君怀瑾。
“君大人要留下来吗?”
“……”
君怀瑾闻言想象了下待会儿的画面,他内心当然不想留,但——还是那句话,陆爷是他请来帮忙的,他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儿自己跑掉?
下定决心后他咽了咽口水,“我留下。”
“嗯。”
简单的一个音节后,余幼容便不再顾忌君怀瑾。因为尸体烧伤严重,体表没有发现任何外伤,想要确定死因便要逆向推理。
逆向推理目的性强,不必寻找与假设无关紧要的信息,再加上余幼容动作一向快。
很快便将各器官取出,排除了病变的可能,也未在上面发现致命伤口,无病无伤也无毒。
那人是怎么死的呢?
余幼容放下手中的刀偏头望向君怀瑾,若有所思,“君大人,明日我要再去一趟锁月楼,麻烦你帮我准备酽醋和酒,到时候要用。”
说完这些,她便开始缝合尸体,有条不紊的动作竟弱化了几分恐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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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余幼容和君怀瑾便相继在约定时间到了锁月楼。
昨晚的大火虽然灭了,眼前却依旧一片狼藉,人站在楼外鼻翼间充斥着焦糊味,余幼容扫视一圈,只让君怀瑾跟她一起去了二楼。
其他人则留在楼下待命。
踩着被烧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楼梯,余幼容和君怀瑾到了二楼,每一步都伴随着一阵“咯吱咯吱”声,听的人胆战心惊的,好似下一刻脚下的地面就会裂开一般。
不能逗留太久,动作又不能快,君怀瑾配合着余幼容将酽醋倒在原先发现尸体的地方,又泼上酒。
等待期间,君怀瑾终于问出了一直存于心中的疑问。
“陆爷,我们这是要——”
一句话尚未说完,余幼容便“嘘”了一声,让他不要说话,接着君怀瑾便看到她蹲了下去,他不解的朝她面前瞧了一眼,只一眼便惊住了。
原本一片水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