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聿一回到晋亲王府便砸了不少东西,原本是听说敬妃自缢,死前还见过萧允绎,他特地进了趟宫。
结果,没能往萧允绎身上泼一滴脏水不说,还惹得父皇对自己生了疑。
不仅如此,离开养心殿后他去永寿宫找他母妃,本以为母妃即便不帮他出出主意,至少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支持自己所有决定的母妃竟因此事责备了他,甚至警告他不得再插手这件事,说什么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萧允聿发了好大一通火,晋亲王府的家仆没一个敢上前劝阻,又不敢离开,全都垂首缩在一旁。
“王爷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只陶瓷花瓶便碎在了脚下,碎片划破了安妙兮裸露在外的一小节脚踝。
现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安妙兮似乎毫不在意,将脚边的碎片踢开后继续往前走,等到了萧允聿面前,随手将他刚拿起的一只花瓶夺下放到一旁,笑着道,“是谁惹王爷发了这么大的火?”
从安妙兮出现的那一刻起,萧允聿的怒气便稍微收敛了些,他往后一倒顺势坐到榻上,右手勾着安妙兮的手腕也将她拉了过来。
稳稳坐在自己的腿上。
将厅中的人全都遣出去后他才开口,“敬妃的死绝对有蹊跷,她若是想死早就在刚进冷宫时就死了,何必等到现在?”他抬手捏住安妙兮的下巴,“你去查查当年顾后那件事。”
“这件事恐怕不好查。”
安妙兮柔若无骨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整个人都靠在萧允聿的身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当年涉及到那件事的人几乎都死了,除非,能找到太医院的那位院使大人。”
“你是说晏殊?”
“是他。不过——”安妙兮轻笑一声,“晏殊消失了十九年,想要找到并不容易。”
萧允聿若有所思,没再接话,随后两手掐住安妙兮的腰将她稍稍扶直,倾身撅住了她的唇。
从浅尝到渐渐加深这个带有淫糜气息的吻,怀中的人始终任由其摆布,没有反抗,没有迎合,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
只是眼底的一丝厌恶泄露了她此刻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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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戴皇后奉嘉和帝的旨意亲自前往灵音寺请玄慈大师进宫做法事,同行的除了萧允绎和余幼容,还有萧允微、萧允衿、萧未央三姐妹。
从皇宫出发到灵音寺,轻车快马也要大半日时间。戴皇后浩浩荡荡的凤驾自然行驶的更慢。
等到达灵音寺,天已经大黑了。
萧允绎扶余幼容下了马车,便走到最前面与戴皇后汇合,不一会儿萧允微、萧允衿、萧未央三姐妹也先后过来了,众人在灵音寺前聚集。
因为昨日便派人来灵音寺送过信,玄慈大师早就带领众多僧人候在寺门口。
见戴皇后下了马车,立即迎过来,双手当胸合十,“皇后娘娘。”大明朝佛教徒众多,也是个皇权至上的朝代。
早些年两者因文化观念不同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诸多矛盾与冲突,对于僧人要不要向皇室行礼,皇室要不要向佛像行跪拜礼,皆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好在后来皇室中的佛教徒也多了起来,两边的人心照不宣的有了某种约定。
佛语有云:随心、随性、随缘。
行礼不过是一种形式,皆是虚妄,自不必在意。通俗些来说,就是你想行礼就行礼,不想行礼就不行。
戴皇后微微矮了矮身子,笑得端庄贤淑,“玄慈大师。”
她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对玄慈大师的态度自然是极好的,“有劳玄慈大师亲自迎接,这几日多有叨扰了,希望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扰了佛门的清静。”
“皇后娘娘莫要多礼,灵音寺广纳八方香客,怎会叨扰?倒是皇后娘娘舟车劳顿,辛苦了。”
玄慈大师面相随和,着一身坏色袈裟,手中缠着一串佛珠,尾端挂着长长的流苏穗子,说话时音调含笑,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腔调。
余幼容朝不远处的人望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转而打量起前方的灵音寺。
戴皇后与玄慈大师寒暄了一番后,一一向他介绍身后的人,萧允绎和玄慈大师是见过的。
只简单颔首示意后,戴皇后便将余幼容拉了过来,“玄慈大师,这是幼容,允绎的媳妇儿。”有事相求,自然是要将身份和架子全都抛却的,戴皇后故意用了寻常人家的称呼。
玄慈大师闻言微微点头,视线缓缓朝余幼容移来。
“……”
!!?
原本无风无浪无欲无求的眼神在见到余幼容后,明显晃了一下,就连手中的佛珠都不自觉的扣紧了。玄慈大师忍不住朝后退了小半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玄慈大师。”
在戴皇后面前余幼容一向是乖巧的,她主动上前双手合十,极虔诚的见了礼。
就连这声音——也相似得很。
玄慈大师脸上的随和有些许皲裂,视线完全不能从余幼容脸上移开,好在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失礼。他极力保持镇定,笑着向余幼容点了点头。
“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