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还想说什么,余幼容已经绕过他走上前,她站在为首那人的面前,看不出有害怕的神色,反而挺配合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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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徐弈鸣是徐明卿唯一的儿子,而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孟夏又是在徐明卿的极力推荐下才坐上了这个位置,不用想都能猜到刑部上下有多重视这件案子。
是以,余幼容刚被带到刑部便被关进了刑法室。
在大明朝,六扇门是三法司衙门的合称,分别指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
其中都察院管稽察、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而刑部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
再加上除了六扇门,京城中还有直接向嘉和帝汇报的锦衣卫。若左相之子真是死于奸人手中,这么大的案子怎么着都轮不到刑部来管。
如今余幼容直接被带到刑部,还被关进刑法室,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要么是孟夏的意思,要么是徐明卿的意思。
但无论是这两人中的哪一位,都是不合规矩的。
余幼容之所以跟他们回来,一来是不想将事情闹得更大,二来也是不想徐明卿以后盯着她和温庭不放。
望着两边将自己绑上木桩的衙役,余幼容心想,看来这次是逃不过皮肉之苦了。
余幼容被绑在木桩上没多久,孟夏便来了。
他年龄四十上下,人长得挺精神,一身的官威。他一到,便有衙役将一张椅子搬到木桩前。
孟夏坐下后,打量了木桩上的人好几眼,“你便是陆聆风?”
“正是。”
余幼容声音依旧是轻轻的,不等孟夏疑惑这人是怎么回事,便有人上前附在他耳边汇报,“说是病了,温大人还以此不让我们带走他呢!”
“病了?”孟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余幼容听出,这人以为自己是在装病,好逃过这一劫,果不其然,下一刻孟夏便开始了发难。
“听说你昨日与徐弈鸣徐公子发生了争执,还动了手。”
害怕余幼容说谎,孟夏抢先亮出底牌,“昨日将你们送去大理寺的那几名六扇门捕快都已经交代了,你最好跟本官说实话。”
“是起了些争执,不过他离开时还好好的,大人不信可以去大理寺找君大人核实。”
孟夏自然知道徐弈鸣离开大理寺时还是好好的,如若离开大理寺时便有问题,当时就将这人抓回来了。
“你休要转移话题。”
孟夏脸色一沉,“本官已经查实,你在河间府时便与徐公子有过矛盾,想必是那次结怨后怀恨在心,此番进京才会对他下毒手。”
“大人,说话要讲证据,这么大的罪名,草民担待不起。”
余幼容的声音虽然轻了些,语调却始终不卑不亢,更没有因为孟夏的几句引导就乱了方寸。
孟夏没想到眼前这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嘴却硬的很,说话滴水不漏。
实际上,将人带来刑法室就是准备对他用刑的,可孟夏又顾虑到温庭,毕竟温庭现在还没有明确表示自己是哪一边的人。
万一他以后为大皇子效力,便就是他们这一边的,若是现在结下梁子,日后相见势必尴尬。
可如果这件案子他没办好,左相大人那边又不好交代。
左右为难许久后,孟夏决定还是以眼前的利益为重,应付温庭毕竟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他要先安抚好左相大人。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怨不得本官了。”
孟夏朝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对付你这样的人,本官有的是办法让你说真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人这是认定我就是凶手了?那大人说说看,我是如何杀的人?”
孟夏哪里知道他是如何杀的人?
说起来这徐公子死的实在是蹊跷,听左相府中的人说,昨儿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就只说有些头疼,不过是一直有的老毛病,也没人太在意。
但是早上见人一直不醒,他贴身的小童就去叫他,结果人早就凉透了。
也不知死了多久。
既然打算用刑,孟夏就没想再跟余幼容废话,他扫了眼旁边的刑具,吩咐道,“尽量用看不出外伤的。”
那衙役意会后打算用拶刑逼供,这种刑罚本来是对付妇孺的,倒是便宜这个人了。
结果孟夏竟还是不放心,“换一种,你们以为温庭眼瞎?这十根手指头夹得鲜血淋漓的,他会看不出?”
衙役被孟夏一吼,立即将手中的刑具放了回去,随手又拿起一根长针,“大人,要不用针?这针插入手指甲缝里,保证让他开口又不会留下明显外伤。”
孟夏想了想,“行,就这个吧!”
寻常人这个时候应该开始求饶了,然而孟夏惊讶的发现,被绑在木桩上的人竟然眼皮都未抬。
他心想,也就是强装镇定罢了,等待会儿用了刑,看他不乖乖求饶。
从进刑法室开始,余幼容就猜到自己会受些皮肉之苦,预料之中的事自然不能让她惊讶。
只不过在两名衙役站到她一左一右后,她一字一顿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