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师公。”
傅文启刚进来便听到温庭在问萧允绎是谁,不等余幼容回答他便抢先了一步。等看到温庭手中还拿着滴水的青菜时,惊得立即小跑到他身旁。
“哎呦,你这双手哪能干这些活啊?”
即便温庭将来不能高中状元,现在好歹也是河间府秋闱第一的解元啊!他这双手只适合拿笔。
再说了,殿试前还有一场春闱。
傅文启算了算时间,就在下下个月的二月初九至十五,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他竟然忘记了这件头等大事。他一把夺过温庭手中的青菜,朝他努了努嘴。
“我来我来,我来就行了,你快去看书。你只要正常发挥,在会试中拿个第一不成问题。”
等温庭成了会元后……
傅文启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开心,连带着这段时间积累在心头上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脸上不经意间扬起了笑意。
而他面前的温庭还在纠结他进来时说的第一句话。
师公?
温庭打量着萧允绎,眉心越蹙越紧,这人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这两年里一直守在老师身边,竟不知何时多了这样一个人。
看了会儿萧允绎,温庭又将视线移到坐在石桌前的余幼容身上,后者正支撑着胳膊肘在玩翻花绳。
似乎根本没有仔细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他将视线收了回来,又将傅文启手中的青菜夺了回来,声音清清淡淡的,带着一丝固执,“还是我来吧。”
傅文启正准备劝说几句,那边聚精会神玩着翻花绳的余幼容开口道,“傅大人还是死心吧,我说的话他都未必听。”温庭若是执拗起来,十头倔牛都比不过。
“这……”
傅文启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那行吧!”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要是你不喜欢我瞎掺和——”
他回头看了眼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傅云琛,毫不疼惜的伸手指了过去,“就使唤他,怎么使唤都行。”
温庭点点头,便继续专心的摘起手中的青菜,只是眉心一直未舒展开。
傅文启走到石桌前,他盯着余幼容手中变化莫测的红绳望了好一会儿才说,“过几日就是除夕了。”
他的意思是想接余幼容去傅府,就算她再不喜欢热闹,这大过年的也总不能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啊!不过他扫了一眼萧允绎和温庭。
又觉得她不会太冷清。
说到除夕,余幼容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萧允绎,“你不用回去过年?”按理说他是太子爷,不在宫中过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以前她虽然不在意这些事。现在,于情于理,她总觉得该关心几句。
听到某个小女子竟主动询问自己的事,萧允绎眉梢挑了挑,“不回去,留下来陪你过年。”
这句话说得有那么些暧|昧,使得余幼容情不自禁眯起了杏眸,甚至有些后悔为何要多管闲事?他爱回去不回去。
而蹲在水井旁的温庭眉心也比刚才蹙得更加紧了。
傅文启瞧着面前这两人,则情不自禁露出了慈父的表情,也庆幸陆爷没有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温庭买了很多食材,但只做了余幼容一个人的份。
傅文启原本还以为今天有口福了,竟然能吃到未来的状元做的饭菜,结果哦嚯,人家根本没打算做他的份。
将饭菜端到石桌上后,温庭便就坐在余幼容旁边,一边为她夹菜一边监督她吃。
吃到一半,他像是随口提起般,“你的胃痛之症这段时间可有犯?”他本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便就多问了一句。
谁知他刚问完便见余幼容无意识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胃。尽管她表情并无变化,但熟悉她的温庭却立即明白了,他蹙着眉头将余幼容手中的碗夺了过来。
压着火气说道,“别吃了。”
“多浪费。”
余幼容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菜,正要伸筷子去夹,结果连筷子都被夺走了。
就在萧允绎和傅文启不解温庭为何要这般时,温庭毫不客气的数落起余幼容,“胃痛之症犯了也不说。”
说完这句话他又开始反思自己的语气会不会太重了。
转而又将语调放温和了些,“我先去帮你倒杯温水,再去煮粥。米饭不好消化,就别吃了。”
温庭去了厨房后,余幼容望着他的背影直摇头,随后又按了下自己的胃。心想好像疼的有些厉害,应该是饿太久突然吃了东西的缘故。
医者不自医。
以前她便总是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更不要说是按时吃饭,到了这里后虽然时间变得充裕起来,但也没能调整,胃的毛病一直都有。
可能是这几日没什么胃口,吃的少,所以变严重了吧。她倒是无所谓,即便再疼,疼过这一阵也就好了。
“你——”
听到温庭的话,萧允绎心中五味杂陈,感觉到强烈威胁的同时,也不由的忧心起来。
她监督她祖母按时吃药倒尽心尽责,怎么到了她自己这儿……“傅大人,将笔墨纸砚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