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爆怒的秋嬷嬷,白芷心一紧,果然是她想的那般?
白芷让千红把秋嬷嬷扶到椅子,彻了一杯热茶,问道:
“秋嬷嬷,你别急,你慢慢说,当年可真有异常之事?”
秋嬷嬷喝了一杯热茶,情绪缓了下来,目光悠远,悲怆又愤怒道:
“那年,原本夫人还愿作法事,计划住三天。
碰巧当天长公主也到了灵隐寺,夫人不与其争锋,计划第二天一早就回去。
但听寺里的大师傅说,灵隐寺昙花一现,就在当晚开花。
夫人不想错过此番美景,夜幕刚黑,提着灯笼出门了。
不到两刻钟,小姐神色慌张的回到房间,嘴里喃喃道,原来真相是这样。
这时大少爷缠着夫人,夜深露重,夫人就带着大少爷入睡,第二日在见夫人神色恢复如常。
夫人遇难后,官府查证为土匪劫财所为,从未有人疑过他人。
更加不可能疑到豪无干系的长公主身上。”
万恶的封建社会,皇权至上,定是蜘丝马迹扫的一干二净。
白芷握着相公的手,静默不语,脑子里把事情整个又推演一遍。
还有漏洞,况且婆婆那晚说的,“原来真相是这样。”指何事。
白芷问道:
“我提到宣王是因其它事由,那嬷嬷何以也提到宣王。”
秋嬷嬷:“大家不知道的是,当天傍晚,老奴去给大少爷摘桃子,还见到一人,宣王!
当日长公主、宣王均在灵隐寺。”
宣王也在!!!
“婆婆惊呼,原来真相是这样。”
“宣王!长公主!宣王妃!”
“宣王求娶婆婆,但赐婚后,却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白芷喃喃自语,让人拿笔、纸过来,她把所有人,所有事,写出来,用思维导图一点一点串。
反复推敲。
最后,所有人的起因围绕一个“情”字。
白芷咬着笔头蹭的一亮,恍然大悟。
宣王的专情!
脉络终于清晰了。
白芷拿着手中最后绘好的一张人际关系图,严肃道:
“相公!”
“婆婆是宣王与长公主合谋杀害的。”
方元璟接过图纸,圈圈线条,全部指向“宣王”二字,眼底迸出杀意,冷肃的望着娘子,等娘子解惑。
白芷敛了敛心神,沉声道:
“当年宣王假意求娶五品官宦之女,为了遮掩惊天丑事。
与他而言,五品小官,正是好拿捏;婆婆当年才貌双绝,又给了他向皇室交待的一个好理由。
如若真心求娶婆婆,何故赐婚后,当此事未曾发生过一般,从不见宣王找婆婆。”
方元璟点头。
“事隔多年,那一晚,婆婆终于知道了真相,或者说亲眼瞧见了、听见了真相,才招人杀身之祸。”白芷道。
秋嬷嬷张大了嘴巴,常年内宅之人,多了几份敏锐度,“大少奶奶,你是说长公主与……与他……”
“对!宣王与长公主有染,情深义重。”
“世人不知,宣王与长公主育有一子,就是如今宣王府的嫡次子,明郡王。”
白芷抛出惊天丑闻。
轰!!!
空气窒息般寂静。
屋子里众人瞠目结舌。
宣王是长公主堂叔!二人竟育有一子!
千古丑闻,骇人听闻。
久久。
空气中传来一句声线如雾,冰彻入骨的碎声。
“娘子,从何处得知?”
方元璟压抑着擅抖的双手,母亲,就是被这等天理不容之人,干出伤天害理之事谋害他人?
此时不知宣王妃端的好手段,怕是白活了,竟想拉自己下水,助她成事。
白芷捂了捂陡然不舒服的胸口,都是一帮恶心人,捡了一颗酸梅子压下嗓子眼想呕吐的酸意,才道:
“宣王妃,她故意引我偷听她与长公主争吵,道出明郡王是长公主所生;又故意那日在酒楼救下我,让我心生窦疑。”
“等曹氏一死,所有事情都有了疑虑的开端,所有一切都有了追寻的方向。”
“天啦,杀千刀的,他们竟然干出天理不容的丑事,还敢谋杀小姐。不要脸的,亏小姐还夸他正人君子风范,而后无一纠缠。”秋嬷嬷气极大骂。
神安街,竹风茶楼。
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夫人。
一位清丽娇俏的小妇人。
相对而座。
茶香四溢,沉沉如雾,袅袅似烟。
“方夫人恨我?”
“不,我可怜你。”
“哈哈哈哈哈…”端坐笔直的贵夫人,忽然仰头恣意大笑,眼角的泪水也跟着刷刷直流。
声音尖利而诡冷,怪异的很。
半响。
贵夫人眼泪也不擦,亲手给白芷倒上一杯新茶,不悲不喜的说道:
“果然我没有看错,方夫人聪慧过人。”
那优雅的翘起冷白色手指,那手指皮包着骨头,透过皮肤能瞧见关节肌理。
与她端庄贵气的形象,违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