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碧如洗,晨起的艳阳斜挂,地面散落着被夜雨打落的树叶与花辨,空中弥温着泥土的清新。
春意!
安府的马车停在书院门口,下来一名男子。
围在书院门口的众人倒吸一口气。
一袭青衣玉袍,卓然而立,一头长发只随意的用一根玉冠束在在脑后,春风清扬起他的发丝,带着几分翩然如谪仙般的气质。
原来方元璟,长得一副神仙容貌。
身后跟着三人,步入书院。
有一个矮个子小公子,眼泪滴溜溜的转动,打量着书院。
女扮男装的白芷,今天是相公的表弟,崔小白!
书院的大儒、夫子们望着正前方,步伐坚定,缓步而来的学子,想来正是方元璟。
身穿灰白锦缎,斜织着竹影暗纹,清风朗月淡如竹,有君子之风。
好相貌!
有胆气!
众人低声称赞:“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儿!”
人群中的一名中年男子,背着的双手,一双拳头紧握的发白,泪水汹涌而出,片刻,流流满面。
嘴角轻微颤动,喃喃的无声说出两个字:儿子。
两年多未见儿子,却如隔了漫长岁月般,怎么也想不到在此处见面。
璟儿他,蜕去早已不见的旧日稚气,已长成顶天立地的大男儿。
特别是容貌,与灵儿有七八分像,只是比灵儿多了一些男儿俊朗之气,还有如竹如菊般淡然之气。
一旁的安御史本想嘲笑他这番没出息的样子,一把年纪还流着猫眼泪,到嘴的话转回去了,轻叹一声,唉!
随后,悄悄的递了一张手帕,塞到他背后的双手中。
白芷举目四望,抛开前面,还有左右两边的扎堆凑热闹的人堆儿。
和正书院红墙黑檐,绿树掩映,在晨光下一片生机盎然;随风飘起的花瓣,增添了几份灵动。
果然是百年学府,散发着历久沉淀的文化气息。
其墨香雅气,古韵悠长,如地处湘的【岳麓书院】,哎呀,对,今日也有【岳麓书院】的战贴,处于潭州,正是湘地界。
没想到,历经几个朝代,仍巍然屹立。
大盛朝尊儒学,和正书院广场中心,立了一尊孔子像,铜铸而成。
只见孔子身着长袍,双手握一卷书卷,沉静肃穆,若有所思,神情十分生动。
孔子像前,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铜香炉,三支粗大的香正冒着青烟。
方元璟弯腰恭身向孔子像,三拜。
转身朝上首的和正书院蔡院子、大儒、有名望的大家们,一拜。
随后又是向左右人群,一拜。
与方元璟同辈之人,均稍侧身,避其一拜。
蔡院长起身,扫了众人一圈。
下面小声议论的众人,哑声。
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蔡院长朗声道:
“我大盛朝,尚儒学。其君子立世,学子习业,应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为,天下学子之学训。”
“即,人在世,须尊顺天意,立天、立地、立人,做到诚意、正心、格物、致知、明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努力达至圣贤境界。此为,天下学子之表率。”
“愿众学子他日成为朝庭栋梁之才,成为民请命的人,成为精忠报国之人……愿他日,圣贤殿有在坐诸子一面图像,流芳百世!受千代敬仰!”
不苟言笑的蔡院长,身形有些削瘦,话语却颇有力量。
慷慨激昂一番演讲,调起台下学子们激动之色,摩拳擦掌。
牛逼呀!
白芷一个弱女生,都被激的热血上涌,当下可冲阵杀敌,不杀个几十一百的,都对不起这番热血。
果然是文人的嘴,信了才有鬼!
右侧,一颗大树下。
只有一胡子花半的老头嘀咕:“还是一如即往,喜欢讲大话,充场面。假模假样!”
前面一个老头听见了,退后几分,也没回头,深以为然道:
“兄台呀,知已,上面那老头就擅这一口,唬得青嫩小伙一愣一愣。可不是假模假样。”
台上,蔡院长眼神来回转了几圈,满意众学子的反应。
看向方元璟,道: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学道传承,源于创新,讲求才思迸发,思辩之力,故有文会的来由。”
“今日,我受各大儒,各院夫子、学子之托,主持今日论学文会。方学子,你应邀而来,可是认可其规则?”
众人皆往向方元璟。
方元璟站得笔直,一片坦然地与院长对视一眼,弯腰行学子礼,昂首正色道:
“自文立世,教化于人。自文治世,讲仁德之道,故天无心,心都在人之心。”
天地本无心,但人有心,人的心也就是使生之为人能够秉具博爱济众的仁者之心,和廓然大公的圣人之心。
实则,恻隐之心,就是不忍人之心,也就是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人心莫测,在迟尺之间,你们有德吗?你们有博爱的仁者之心吗?
正好呼应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