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秋夜凉如水,窗内白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悲壮。
曹氏心情也忽上忽下,泰儿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天没出来,未曾用膳,也未去书院。她问过泰儿的贴身小厮才知道,前两日宴会,泰儿已与人言,他将授封伯爵府世子之位。
如今一切皆成泡影,难怪昨日如此失态。
曹氏一人在房内思虑半响,起身唤来丫环梳头,待装扮妥当,曹氏一脸绝决的往正厅而去。
那畜生还得接回来,才能便宜行事!
方府正厅。
曹氏欲言又止:“老爷,好像安家,不太欢迎我们。今日我也吃了个闭门羮。”
哼,安家,连我都拒之门外,何况视你为仇人,怎可让你入府。
当然。
这只是方伯爵内心腓腹。
方伯爵显露一脸痛心,焦虑道:
“唉,如此,我明日下朝时找找安舅弟,当着朝庭众人的面,想来,他也不好拒绝。”
曹氏原计划下午去族里,找找族婶。
但老爷此法甚好,当着朝庭百官的面,那姓安的如何能拒绝,不管老爷他待如何,只要人回来就行。
她这头,找了族婶又得欠着人情,上回说帮着立世子,她可是已经送了二千多银子的厚礼过去,如今此事暂缓,打了水漂。
她却不知,此时方伯爵正打着主意,明正言顺的把璟儿留在安家。
曹氏又建议道:
“那我这两日派人把大少爷惯常住的【日辉院】收拾出来?”
【日辉院】,都怪自己当初未曾关注璟儿,偏远又破败的院子,如今璟儿已成亲,怎可
方伯爵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劳夫人!”
“我想着那【日辉院】是不是风水不太好,才生出这许多事,要不,就把他娘当初住的【长皓院】找人收拾收拾,到时给他。”
曹氏气闷,暗恨。
【长皓院】自那安贱人去世后,一直空着,那可是伯爵府中唯二的好院子,水谢绿竹、花木成林,特别院子一角的腊梅园,品种稀奇,甚是难得。
当初,她进了门,也只是是住了,如今还在住的【风波院】,她一直谋计着那【长皓院】给元泰成亲时,搬进去。
不行,她得想法子。
曹氏正要应话。
方伯爵又道:
“当初这院子还是成大管事年青那会儿领着人折腾的,一事不烦二主,【长皓院】收拾一事,还是让他来。”
“夫人你连日奔波,操劳的脸色有些苍白,理当好好休息,我们这整个府的生计都有劳夫人。”
话落还沏了一杯热茶给曹氏。
曹氏刚刚起的那股子酸味儿,被这一声幸苦和体贴,卷起了丝丝甜味。
暂且先让那畜生住那,方府她当家,她有的是法子折腾,或者,到时重新改建一处好院子给元泰。
下朝时,方伯爵朝着人群故意大声又亲热的喊道:
“舅弟!”
“安家舅弟!”
安御史脑门痛,那憨货,竟敢当着众人面亲热呼他。
他与他,何时这般熟!!!
方伯爵自顾自的又大喊一声:
“舅弟。我跟你一块回去可好?我今日把璟儿接回家。”
二十多个脑袋齐刷刷的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连行走的步伐也突的,慢悠悠,八卦气息萦绕。
三五成群已经拉起了小声音议论。
璟儿?!
方伯爵家的嫡长子!
没错吧。
对,听说就是叫方元璟。
如今朝中谁不知方伯爵年前找儿子,找疯了。
这……好了几个月,又发病了?
刚刚与方伯爵一块领了差事的官员,一阵肝痛,这差事不会就独落在他们头上吧。
安御史:……
周围议论声忽高忽低,安御史无法。
拍了拍了衣摆迎声走了过去,周围几撮人也悄悄的随着安御史脚步往左移,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
安御史正色道:
“如今春试不到六日,你可有请名师在家中指导?璟儿居住院子可收拾妥当?饮食方面可有请专人照料?……换了地方如惹生病了,你可担待的起?”
连问八句。
把方伯爵问懵了,直顾着连连点头,舅弟说的有道理!
安御史傲娇的哼一声,背着手扬长而去,走了五六步远,又扭头道:
“如此,待璟儿安心科考,我安府近日不接客!”
方伯爵顶着一下巴胡须,又是乖巧的连连点点。
这,整的安御史不会了,就像是和睦亲密一双郎舅。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了,不理那憨货,只要不上他安家的门,管他那憨货做甚子。
但两人这一出,亮瞎了众人的眼。
安御史和方伯爵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今日气氛怎么有些怪,说好的争吵呢,说好的怒目相对呢。
众人学着安御史哼的一声,瞟了一眼方伯爵。
没出息!
连个八卦都不起波澜。
方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