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老朗中拿了纱布,用明火给银针消过毒,插在崔田柱小腿上的上,又用纱布堵住伤口两端,固住动脉。
苍老的手掌握住尖利石头块,一闭眼,便将插在崔田柱小腿上的尖利石头块给拔了出来。
尖利石头块出来之后,牵连了伤口,一股鲜血顿时又喷了出来。
沈氏在边上死死的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惊扰了老朗中看病。
老朗中连忙拿过止血药和纱布,给崔田柱止血。
谁知道,伤口太大,血竟然越流越多,一时之间,崔田柱也有些慌了。
这竹子就算没伤到要害,怕也是伤到了大血管。
“赶快把我包里面的止血散给拿出来。”老朗中颤声道,“快,要快!”
崔三子眼疾手快的把从包里找到止血散,不等老朗中发话,先一股脑的一小瓶止血散全倒在崔田柱伤口上,老朗中也不言语,配合着把纱布卷几圈,用力包紧。
好一番折腾之后,伤口也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像个大馍馍似的。
总算止住血,老朗中用袖子一摸额头的汗。
稍休息片刻,老朗中给崔田柱把了个脉,重新检查断骨处,撩起裤脚,一点一点找寻着按压,先是神色放松,而后又凝重了起来。
断了!骨头错位!
老朗中:“东西是拔出来了,血也止住了。不会再有性命之危。这么大伤口,还得去县里拿些好药,精心着用好药。伤口不化脓感染,养上几个月就会好起来。”
“但是,断骨的地方,骨头错位,如不掰正骨头,这腿怕是废了。”
崔家众人原本还松了一口气,直到听见后面半句话,脸立马就白了。
沈氏又是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老朗中的腿,急声道:
“我知道,你是我们几个村最好的朗中,这十里八乡谁有病都是您给看好的。要是腿废了,连活都干不了……
求您发发慈悲救救他吧。”
老朗中:”唉,沈氏,并不是我不救他。“
“好吧......我就与你们直说了,崔田柱这腿伤到的是骨头,断错位了,老夫不擅看骨,实在是无能为力。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去县城里找春锦堂的坐堂大夫,有个擅接骨的,配上独门手法,开出上好的药材敷着,再配合针灸,或许还有好的可能。只是......这钱你们可要准备好了。”
李婆子急道:“你老给估个话,我家老二这样,得花多少银子,才能把腿治好?”
老朗中沉吟片可:“看完这腿百八十两,是要的。伤进动骨一百天,后面将养也需要细细用约。”
李婆子拔高了声音:”百八十两?“
边上众人听懂了,按照崔家如今一贫如洗的境地,况还欠了一屁股债,是负担不起这么昂贵的医药费的。
沈氏的手一松,绝望的坐在了地上。
老朗中自是知晓崔家这些个事,前两月崔家二房白芷那小姑娘跳月湖,就是为了不嫁给冯地主家傻子换钱,如今人跑了,还不知是生是死。
接着永利大赌场的人来村里好一阵闹腾,听说借了一百多两银子,才补了缺。
眼下崔家那有银子接骨治病,那怕有,崔家这一窝子偏心眼的,也不可能给他家老二治。
眼神找了一圈,看到崔家那机灵的小子,抱着弟弟,两兄弟一块哭。老朗中摇着头,眼下只能尽着心,多开给药,能帮一分是一分,
“小娃娃,你先跟我回去,取上几敷药,先熬煮给你爹喂下。”
听闻此言,语气顿时有些更咽了。
崔家众人如霜打的茄子,愁云惨雾。
赵氏瞧着,只有陈氏不以为然的,扶着肚子扭回大房,大房水绣、水丽还有说有笑的讨论绣口。
崔家大房都是一窝子狠心狗肺。
赵氏微微一怔,把小易才抱回二房,放到床下椅子上,叮咛五岁的白梨陪着弟弟玩会儿,转身拉着浩才默默的往厨房走。
相熟的邻里安慰了几句,一一散去,围观的众人也跟着慢慢散去。
崔老汉唉声长叹,默默的背着手走出二房,回到堂屋。
李婆子随后进来,看了一眼崔老汉,也坐在一边。嘴里不知嘀咕了些什么。
崔老汉道貌岸然,义正严词的:
“光指着老二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这个担子势必是挑不动的!你们都是同胞兄弟,叫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有什么主意?老二这腿,还要不要给他治,要治,又怎么治?”
少安心急,看着伯伯叔叔。
一个个都垂着头,抿着嘴,锁着眉,就是没人吐半个字!
赵氏纵是可怜二房,自己也没这些个银子添里头,崔家是借了娘家五十两,在借个一百两,那嫂子们还不闹得个天翻地覆。
况且,她才不信,公爹和婆婆愿意筹着银子给二哥治腿,如果公爹和婆婆愿意筹银子,她赵氏也愿意拿出个十多两救急。
二哥又不是大哥,别看婆婆天天乖儿子叫着,那是哄着二哥那傻子干活,卖力气呢。
真有好处,那都大房大哥和宏长的。
崔大强挪了挪屁股,撩起眼皮子,目光淡淡的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