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国。
福省泉市沿海。
一望无际的青黑色海面,狂风呼啸,乌云卷集,天空黑压压的几乎碾在海面上,数只英勇的海鸥,在静谧的黑色与翻滚的青白之间上下翻飞。
一叶木质扁舟在浪花中旋转跳跃,舟上空无一人。
“哗啦。”
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拍起水花握住木舟边沿,矫健的身躯快速翻上木舟,响起一阵“嘎吱”的哀鸣。
只穿一条老旧裤衩的年轻男人半蹲在船边,大口吸了两口气,垂在海面的手一抻,一只网质方笼被拉上了船,笼里受惊的鱼蟹瞬间发出“啪擦”“啪擦”的交响。
难得的收获丰富。
这种天气下,如果有老渔民在这,一定会惊呼于男人的水性,和这短命的做法。
男人没有停顿,快速挪到船尾握住发动机栓子,迅猛拉了两下,那台男人亲手改造的废弃发动机顷刻发出轰轰轰的响声。
他解开身上与小船绑在一起的绳子,披上外衣站在船尾,眺望着慢慢拉开距离的乌云。
黑色的短发略显凌乱,古铜色的皮肤篆刻出一张.坚毅的英俊脸庞,高挺的鼻梁上嵌着一双湛如大星的眼眸,黑白分明,带着几分凌厉。
几道光柱透过云层插在海面上,铺天盖地的乌云,和平视乌云的男人,形成了一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
赵虎一咧嘴,腥凉的海风几乎顺着喉咙灌进肺里。
“救救救…”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像是有人在争吵,赵虎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居然有一支小船队,两只船上七八个人,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这天杀的天气都有人抢买卖。”
他哑然失笑。
靠近了那支船队,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这不县里保安队么?
赵虎不认得其他人,那名浑身湿透,坐在靠左船头上颤颤巍巍滴水的男人他是认得的。
男人叫赵元德,这两年在县里政府保安队混了个副队长,算是赵虎的表亲兄弟,大赵虎十来岁,两家关系不怎么样。
除了那个抱着一柄鱼叉好像丢了魂的表亲,其余人在船上叽叽喳喳,很着急的样子,有两个人一直对着对讲机叫喊着“支援”一类的话。
两只船旁边还有一辆线条流畅的白色摩托艇,被绑在船边起起伏伏。
“怎么了老乡,底壳漏水了?”离得近了,赵虎大声喊话,依然被风声盖住了一些声音。
“有人落水了。”一名破烂开襟,下身穿着长裤的老爷子扯着嗓子回了一声,他面色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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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推了推赵元德,“下边怎么事儿,你龟孙倒说话!那妮子叫大蒿子缠住脚了吗?”
老人操着一口闽海方言。大蒿子就是海草,有经验的渔民被海草缠住时会试着像脱袜一样捋下来。水性不好的人被海草缠住,往往越使蛮劲被缠得越紧,许多悲剧往往都是这样造成的。
“有有有…”
赵元德哆哆嗦嗦,说不来一句整话,给大爷气够呛,如果不是岁数大了,他自己就下水了。
赵虎皱了皱眉,这种天气落水人在下面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险,在这附近打鱼的都是附近老乡,没遇见也就算了,遇见了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弯腰捡起绳头抛给开襟大爷,握了把短刀在手里,“您帮我拉着点船,我下去看看!”
一跃钻进了深沉的海水里,很快不见了踪影。
开襟大爷把绳子固定在快艇上,暗赞一声好嘎也,好水性!
赵元德听见入水声惊了个寒战!艰难地咽着口水,又指着海面惊恐道,“有有…”
“哗啦”一声,赵虎在四五米外的海面又钻了出来,脸色难看到极致。
“有有有…”
“他妈的,下面有大海狼(鲨鱼)!”赵虎拍着水面大喊。
“有什么?”开襟大爷歪着脑袋没有听清楚。
“妈呀!”负责开船的两名小船员耳朵倒灵光,瞪着眼珠子,瞬间几乎把油门踩塌,两架快艇飞一样冲了出去!
小木船像冲浪板一样在海面上一跳一跳着远去。
“把鱼叉丢给我!”
远去快艇上,抱着鱼叉哆哆嗦嗦的赵元德眼珠子轻轻转动,瞟了赵虎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
“草!”
赵虎拍打水面,看着手里的短刀,犹豫了片刻,重新一头扎了下去。
“你们跑怎么?他刚刚搓砸(说啥)?”突然的加速让大爷险些栽倒,粗砺的大手紧紧抓着围杆,他半倚船身,烂口开襟被吹得直往后跑,布满皱纹的黢黑脸上满是狐疑和纳闷。
离开那片海域快一海里,赵元德狠狠松了一口气。
掌舵的船员哭丧着脸,嘴皮子打颤说道,“他说有海狼…大海狼。”
老人腾地起身,“龟孙,要误事!”
他一把夺过赵元德手里的鱼叉,朝着船沿一刺一勾。
“着!”
绑住摩托艇的绳子瞬间炸开,甩出“呼呼”的破空声。
价值不菲的摩托艇慢慢飘远,老人回头大喝道,“快回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