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不求仰着头,高高举起手里的拳法要诀,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超乎想象的精妙。
虽然杜清檀一口咬定是被逼急无奈、无意之中使出来的,但他是不信的。
像这种弱质纤纤、有气无力的女子,怎可能将无意中使出的拳法要领记得如此清晰明白?
除非她本来就会!
但是,他这些天也打听过,没听说过杜家人有这种传统,又或者,是她无意中从什么书里看来学来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很厉害很难得了。
独孤不求诚恳地道:“拳法非常精妙,你很厉害。”
“我只是无意中……”杜清檀只想享受成果,不想承当责任。
“知道,无意中得来的嘛。”无关紧要的事不必细究,独孤不求笑得意味深长:“你家从前藏的书很多,对吧?”
“啊……对!”杜清檀眼睛一亮,就是这样!
她太傻了,真的,这么好的借口居然没想到。
“若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书,可以卖给我,价钱好商量,我不会乱说,还不用你抛头露面。”
独孤不求这话等同于撺掇人败家干坏事。
采蓝怒气冲冲:“你才天天卖书呢!我们以后不会了!”
杜清檀却是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独孤不求微皱眉头,这姑娘,这动作和长相太不搭了!
仿若美娇娘抠脚丫,当然这比喻有点夸张,但是真的太不协调了!
“你有钱?”杜清檀的右手大拇指还停留在下颌上,目光已经很直接地朝他横扫过来:“我看你还穿着破靴子!”
明明瘦弱得风都能吹倒,这一眼却有横扫千军的大将之风。
独孤不求的左脚拇指顿时往里抠了抠,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不要小看人!我很快就有钱了。”
“嗯。我也是很快就有钱了。”杜清檀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若有需要,可以谈。走了!”
牛车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扬起的牛尾巴险些扫到独孤不求的脸。
独孤不求盯了杜清檀的背影一眼,宝贝地将那张纸藏入怀中,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家里,杨氏、老于头都还没回来,门口却是站着个穿绿色半臂的少年。
少年拎着一只食盒,伶俐地笑道:“小娘子之前定的酥山好了,给您送来。”
杜清檀点点头,命采蓝接过食盒:“打开看看。”
盒盖才打开,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盒中一堆晶莹剔透的碎冰块,碎冰块里点缀着粉艳艳的桃花瓣和碧玉般的嫩柳枝,正中间是一只嫩竹削成的小碗。
小碗中放着一座散发阵阵奶香、白玉般的山峦,山峦上方还插了一朵优雅的春兰。
十分的雅致、夺人眼球。
“这酥山真好看啊……”采蓝眼睛都看直了,响亮地咽了口口水。
这用奶制成的酥山,十分奢靡难得,也十分美味好吃,当初主君还在世时,家中接待贵客,她偶然分得一口,惊为天人。
没想到今日今时竟然又得见了。
只是一想到价钱,她就心疼得想哭,这么一小碗,要价三百文,一分不少,都够买二十斗米了!
采蓝心疼得直打哆嗦,敢怒不敢言地偷瞟杜清檀。
五娘太过奢侈,人又凶,惹不起。
杜清檀面无表情地指使她:“去把我买的紫矿、赤砂糖拿到厨房,等下我要用。”
等到采蓝放好东西回来,杜清檀已经忙上了。
她很小心地拿走酥山上装饰的花,把酥山放在锅里小心加热,等到融化,就得到了奶油。
采蓝看到她如此暴殄天物,急得欲哭无泪:“五娘!”
杜清檀指使她:“把紫矿和红砂糖给我。”
紫矿是制作胭脂的名贵原料,从真腊国来,也是贵得不得了,指尖大那么一撮就要一百钱。
采蓝眼睁睁看着杜清檀抓起那名贵的紫矿细料,加入溶化的酥山里,又将很贵的红砂糖加进去,搅成一堆鲜血一样的汁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想尖叫暴跳。
“暴殄天物!”采蓝这么想着,也这么喊了出来。
杜清檀毫无所动,舀一勺喂入口中,舔一舔,尝一尝,点头:“味道不算太差。”
再伸出舌头在唇角抹了一圈,问采蓝:“怎么样?”
采蓝震惊地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您这,这,就和吐了血似的。”
“有眼光。”杜清檀满意地笑了,不愧是专业配方。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滩东西装入小竹筒,交给采蓝:“找个阴凉地儿存好,别给人发现。”
采蓝咽下一口馋出来的水:“这是能治什么病的药膳?”
杜清檀神秘微笑:“专治穷病的药膳。”
采蓝听不懂:“穷病还能治?不然,五娘先把咱家人治好?”
“滚!”杜清檀笑眯眯地洗干净手,回屋躺着去了。
没多久,老于头回来了:“回五娘的话,找了合适的人盯着,是从前主君在世时常有往来的朱大郎。
听了是您的事就特别上心,说是不要钱,就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