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胖乎乎的脸上有些犹豫,他无奈道:“先生,你就留下她吧,我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
“大哥!”安成公主道。
成渊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不早了,朱胖胖的人情也不能不给,便沉思片刻,道:“先将她放着,明日我给太子答复。”
朱高炽看了眼,但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今天一天他的心情都是乱糟糟的没有头绪。
“多谢先生。”朱高炽心里一桩事情放下,又怕成渊反悔,立刻转身便出了国公府。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安成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成渊,走过去道:“先回去躺着吧,她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成渊想了想:“殿下,我很不喜欢躺着,但是这个我答应你。”
她并没有如平日里那样笑,将成渊扶到卧房,等他躺下,这才变了脸色。
“你当父皇是傻子,国公府突然出现个四岁孩子,该如何解释。”安成坐在桌边,不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似乎她一看就会心软答应他一样。
“先留着吧。”成渊忽略身上隐隐的痛感,“太子是仁善,才救下这个小丫头的。”
对他们来说,这实在是一个令人矛盾的事情,感受也复杂,这个孩子不留不仁义,留了就是个定时炸弹。
原本成渊受伤,国公府就忙的有些手足无措,随后又是景清的孙女被带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安成也是坚守自己的底线,她并不松口。哪怕让她接受咸宁和达玉儿,也总比接受一个刺杀自己父皇和夫君的钦犯孙女要好的多。
屋子很安静。
“我宁愿大哥说本宫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猛的偏头回了一句,一只手微微颤抖着,死死抠住桌子,眼中微微闪过泪光:“本宫现在……只希望你能好起来,跟父皇一样平平安安……”
“但是……”成渊话没说完,安成便打断道:“没有但是,若是你要留下她在府里,那我便去厢房住着,就这样。”
成渊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说说他自己的看法,随后呼吸一口气:“你别闹好不好。”
“那毕竟是个孩子,又不是猫,需要时间。”成渊道。
听他如此回答着,安成也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真的出了卧房,走到院子吩咐道:“侍剑,你去照顾后院那个小女孩儿,不要告诉其他人。
另外,再给宁王府的玉儿姑娘备一份厚礼,答谢她帮忙找到驸马,礼物定要备厚些,态度恭敬些。”
侍剑道:“殿下,那驸马怎么办?”
“让府里丫环照顾,本宫乏了。”
她如此安排着,纵使心中有很多的不放心,但这种事情,她是最清楚利害关系的,她明白父皇的脾气,坏起来也是很坏的,最讨厌别人骗他。
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下,她不能让整个镇国公府陷入危险和未知中。
成渊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
他当然不想养仇人的孩子,景清和梅殷是他最讨厌的,而且重阳节刺杀和景清脱不了干系。
这些他其实都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镇国公府的家人,他也不希望自己根安成有什么隔阂。
现在这个孩子就是冲突。
皇宫,谨身殿。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次朱棣真的是很生气,他曾经也是个怨恨分明的铁血武将,所以也不忌惮杀人。
都察院陈瑛低着头,跪在谨身殿里不敢说话,正挨着朱棣的骂。
“你们都察院干什么吃的,每天在上朝前纠察,纠察到让刺客带着刀进了奉天殿。
去,给朕好好的查,当初的重阳节刺杀是不是和景清,梅殷有关,查清楚还有没有乱党旧臣,如果有,全部都给朕抓起来,不许放过。”
陈瑛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爬到殿门口,一溜烟儿的跑了,眼中露出着惊喜和得意,终于逃过一劫。
随后刑部的人来汇报,今日在菜市口砍头的事情。
“回禀陛下,景家所有人已经全部斩首与菜市口。”刑部尚书道。
朱棣看了眼他,道:“景清,你们怎么处理的?跟朕说说,让朕也听听这个逆贼。”
“回陛下,死剥。”刑部尚书如实的将经过说了。
“便宜他了,这个老贼,将朕的女婿谋害成这样,还要刺杀朕,让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景清被挂在长安门的不远处,随着春天的风不断的飘荡。京城自上次破城后,又一次出现腥风血雨。
景家在菜市口被满门抄斩的事情很快传遍朝廷,陈瑛带着都察院的御史监督弹劾百官,而纪纲则是负责审查后抓人。
朱棣这次严格让刑部将建文旧臣查问,大部分投降的建文旧臣纷纷自己证明自己清白。
曾经与景清常来往的,也立刻将自己与景家说的清清白白,表示从来没有来往过。
朝中甚至有种说法,谁粘上景清一家,谁就得死,奉天殿刺驾,可是天大的事情。
咸宁得到了朱棣的允许,带着自己准备的狮子头去了国公府,原本还想着怎么应对姐姐。
谁知道她去时,府里安安静静。
得知成渊所在的卧房时,咸宁便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