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疼,有衙役用棍子压制着他,令他无法动弹。
“撬开他的嘴,看一眼他的牙是不是少了一颗?”我看了一眼石捕头,石捕头立刻会意,找了块破布包住了手,直接掰开了这人的嘴。
果然,少了一颗牙。
“你是老王头的侄子,还是儿子?”我靠得近了一些,陈公公和张管事都拦了我一下,“没事啦,就是臭点。”
“啊啊啊啊!”这人还在嚎叫。
“你要是说实话呢,我这里还有一只鸡腿,给你吃好不好呀?”我一点都不着急,还拿出了一只鸡腿。
“给我吃!我饿了!”这男人看到鸡腿,眼睛都亮了起来,并且使劲想起身,那几个衙役都快按不住了。石捕头赶紧走过去,又加重了力量。陈公公接过了我手中的鸡腿,蹲在了这个男人的身边,让他先闻了闻味。
“给我吃!”那男人又喊了几嗓子。
“那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呀?”围在我身边的人太多了,我只好往边上走了走,这样能够看清楚这人。
“我爹,是我爹!”能够回答问题了,就是个好的开始。虽然这人看起来并不正常,但总归是能对话的人。
“你杀了人?”我又问他。
“杀了。呵呵,她不听话,像我娘一样不听话,我爹就杀了她。”这句话一说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继而也就明白了。我看了一眼石捕头,他的力量更大了一些,直接把这人的胳膊给掰折了。
陈公公倒是极为聪明,趁这人刚要嚎叫的时候,把鸡腿塞进了他的嘴里。我瞅着这个人,心里忽然抖了一下,每个人都有故事,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皇宫门口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可怕了。
花开生两面,人性佛魔间。
这个故事说起来既可怜又残忍,老王头在夜里拉泔水的时候捡到了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子,善心大发的他,觉得这女人很可怜,但又心想着自己也没有女人,这个刚好就是天赐的媳妇,虽然精神不太正常,但至少是个女人,可以暖被窝用。
这女人每天痴痴傻傻的,也不出门。老王头那一年五十五岁,依然还是个有力气的男人。很快,这女人就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儿子。老王头高兴坏了,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还有了个儿子。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一家三口也算是平和相处。因为这女人来路不明,老王头也从来不和任何人自己有女人和孩子的事情。可随着孩子的长大,他渐渐明白事情后,发现自己的身世原是如此不堪,心里就十分不满。
老王头因为生活的不顺遂,从一开始喜欢喝两口,到后来大口喝酒,喝完酒就开始打女人。这女人也是个傻的,被打了之后也不会哭闹,只是呆呆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这儿子小王已经十一岁的时候,实在是受不了老王头这个样子,就趁一次老王头倒泔水的时候溜走了。
可离家出走哪里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目不识丁,老王头也没有教过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因此,在街头只剩下了乞讨和跟在老乞丐的后面捡剩吃的。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居然也就长大了。
在外乡流浪十几年后,他想着也许老王头已经死了,他可以回去继承家业,至少那皇城旁边的一间房,也是能卖不少钱的。那些老乞丐也在怂恿他,让他回去认亲。
他还特别捡了一身干净衣服回了家,看到自小长大的地方,心里还是挺感慨的。老王头大白天就在家里喝酒,听到拍门的声音,以为是让他去干活,心情极差。打开门后,见到这个成年男子,心里也是愣住了,还问道:“你找谁?你是谁?”
小王看到自己的父亲已经如此苍老了,血缘亲情一下子涌了上来,还抱着自己的父亲嚎啕哭了一场。小王后腰上有个半掌大的黑色胎记,老王头看到之后也激动起来,毕竟是自家的儿子回来了,也跟着嚎哭了一场。
等父子二人平静下来,小王因没有看到痴傻母亲的身影,就问老王头母亲去哪里了?
老王头忽然笑了起来,指了指泔水桶,说道:“那女人不听话,我把她扔了进去。她自己也没爬出来,现在还在里面呢。”
小王手脚颤抖着拿起了竹竿去泔水桶里捞了捞,真的发现了一个带有头发的头颅。因为惊吓过度,就这么一下子,小王直接吓疯了,整日里也痴痴呆呆起来。
过了两年,他才慢慢缓了过来,已经能够分辨清楚自己是谁,经历过什么。但也是时好时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病,直接疯癫。老王头依然不让他出门,并且把他丢到狗窝里去住,每日丢给他一些吃食而已。
小王状态好的时候,就会趁着老王头半夜去收泔水,他偷偷站在门口或者矮墙上往外看。一日竟然看到隔壁绣房的绣娘们在屋里换衣服。那红色有花的肚兜令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年,他还很小的时候,看到过老王头扯烂了母亲的肚兜……他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应该很有意思。
一个深夜,他闯进了绣庄,抓了一个女人,就因为她穿了红色大花的肚兜。
事后,老王头看到小王身上有血,立刻就明白隔壁的命案是自己这个痴傻儿子犯下的,就更不敢让他出门,加紧了看管。可人呢,百密一疏,小王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