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成,对于老皇帝而言,已是天大的希望了。
姜伊罗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五成”的时候,手下的脉息顿挫了一下。
但他仍没有开口,故作镇定的等着。
“依小罗大夫看,我这位……老友的状况……如何?你觉得他此番病势的根本是什么?”
“何大人之前给药的重点是什么?”姜伊罗不答反问。
何大人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头疼,并全身的肌肉酸痛,甚至还有发热的症状,我们之前研究了很多种可能,也从多种方面下过药的。但都……”
具体是哪个方面,何大人并没说。
因为这就是考验姜伊罗的点。
如果姜伊罗待会儿说出判断,跟何大人他们曾经走过的老路是一样的,由此证明,这个小伙子的医术,也不过尔尔。
姜伊罗明知道如此,没有深问。
继续探查脉息,“不知前辈可有出现过耳朵痛之症?”
这话一落,何大人愣住了,躺在床上的老皇帝也愣住了。
问耳朵疼不疼?
这是包括太医院的人在内,所有大夫给老皇帝看诊之后,都没有询问过的。
“小罗大夫,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位老友的头疼之症,跟耳朵有关系?”
“这个还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单从
脉象上判断,耳朵引起的几率更大一些。”姜伊罗语调沉沉。
看似年轻,但在给人看诊的过程中,她表现的从容和淡定,却是一般大医才有的。
“进一步的检查……是?”公公问道。
“我要用一个小灯烛,探照前辈的耳朵。”是否是耳源性脑脓肿,实际上是要通过拍片子来确定的。
但姜伊罗探查脉息时发现,老皇帝的脑子里的确长了东西的。
当问出是否耳朵疼过的时候,老皇帝虽然没作声,但激动的反应回答了一切。
耳源性的脑脓肿,当出现发热,头疼,全身酸痛等症时,已经进展到比较严重的程度了。
如果治疗不当,造成的损害是不可逆的。
听到姜伊罗接下来需要做的检查步骤,何大人和公公都不敢擅专,只等着帐帘内老皇帝应声。
沉默了许久,直到大殿之内的气氛沉到冰冷时,老皇帝终于开口了,“你是如何判断,老夫的耳朵有问题的?”
“脉象上。”姜伊罗的回答简单直白。
“何大夫,这一点,你可曾把出来过?”
何大人的心蹦了一下,下意识的干干吞咽了一下口水,回忆着老皇帝的脉象。
他们这些有经验的大夫,在听到皇帝的症状,并把脉之初,
都会第一时间朝着所怀疑的方向试探,久而久之的,走的都是一些惯常的老路了。
自然而然会忽略掉皇帝身体上存在的细枝末节的小疏漏。
譬如耳朵的炎症,这些脉象上或可忽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明显的可以作为主要治疗方向的病症。
“回……额,老夫也曾关注过,只是,才疏学浅,没有联想到耳炎跟头疼症之间的联系,故而忽略掉了。”
何大人差点就跪下了,腿软的瞬间想到目前都在隐藏身份,身子哆嗦了一下,瞬间调整好了状态。
老皇帝见姜伊罗判断的思路很清奇,是过往许多大夫都不曾走过的,想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或许真的有希望能够治好自己。
于是骤然燃起了希望,“既如此,你且说说,该当如何治疗朕……额……真的治疗起来,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更好一些?”
姜伊罗若有所思,“如果谈到治疗方案了,我可能还得观您的面相,看您的耳朵。再用我在天医阁上,师父给的检查之法为您做更细致的检查,方能够确定。”
老皇帝清了清嗓子,谨慎起见,他今天压根就没有打算让第一次露面的一个小大夫见自己的龙颜。
奈何姜伊罗说的头头是道,给了现场
几人足够的希望。
他还是犹豫了一番,“若是我不给你看耳朵,你总归也是有几种方法的,只粗略的说一说,分轻重缓急,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缓解我这种头疼之症。”
“轻的只需要按时服药即可;若是严重的话,也要看脑子里长坏的地方离头皮的距离近不近,若是近,可行穿刺抽脓或切开引流,如果这两种方法都不成,那就只能……将头打开,取出长坏的地方了。”
姜伊罗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本来半躺在床榻上的老皇帝,惊坐了起来。
恨不能立刻从帐帘的后面冲到前方,掐住姜伊罗的脖子。
床榻边上的公公更是震惊的瞪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姜伊罗。
“他刚刚说了什么?”公公明明什么都听到了,却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何大夫。
何大夫兀自震惊着,也没料到小罗大夫现场会给出这么惊人的答案。
这简直让人闻风丧胆啊!
也亏得他并不知道如今躺在床榻上的人是何身份,如若知道,根本说不出刚刚那一番话。
切开脑袋?
华佗在世,都不敢放这么张狂的话出来!
“您刚刚让我说分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