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罗的声音很平和,仿佛刚刚经历的老爷子对仁和医馆和对她的控诉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老爷子本来就心存愧疚,再面对姜伊罗这样友好的态度,立时间无地自容,整个人都僵在椅子上,手也是似动非动。
个人是很愿意让姜伊罗给把脉看情况的,但内心里又很过意不去。
老爷子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了,有朝一日能在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人活在世,有很多的无奈,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这个道理您比我清楚。今天的事情,开头的确不太美好,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从现在的情形看,您也算是变相的为我们仁和医馆造势了,这群看热闹的百姓们回到家中,只会说我们仁和医馆好的,不会说我们差。不瞒您说,昨天我还在跟馆里面的人聊,我们刚开张不到两个月,地位不稳,情况不熟,来看诊的病人又觉得我年纪太轻了,不相信我的药,若是能有什么办法,让大家知道仁和医馆就好了。”
姜伊罗很自然的把老爷子的手腕拉到脉案上,一边聊天,一边为他把脉。
“这不,说什么就来什么,您今天就来帮我忙了。”姜伊罗认真探脉,很快就结束了诊断过程,“大致的情况还跟之前我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刚刚经历的事情,让您的心里产生了一些波动,情绪有起伏,这都是正常的,回去还按照我给你开的药熬煮服用,等七天之后再回来找我。”
老爷子欣然点头,起身要走。
“对了,您住在哪里啊?”
老爷子身子一抖,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什么正静住处,天为被,地为褥,就在旁边的那个破城隍庙就凑合了。”
姜伊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有个事儿我能求您帮个忙吗?”
老爷子满腹的愧疚刚刚才舒缓下去,正觉得有些堵得慌,突然听到姜伊罗说到“帮忙”,他欣然答应,甚至都没问具体要帮什么忙,“没问题!你只管说!”
“您就不怕我提出什么不好帮的大忙嘛?”姜伊罗半开玩笑的问道。
“我都是半百岁的老爷子了,要是有什么是你提出来,能让我帮忙的,指定是小事儿,是我力所能及的,小伙子,你只管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
给你办的妥妥的!”老爷子心里有数,知道姜伊罗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可能再故意为难他。
因此笃定的等着姜伊罗的“请求”。
姜伊罗煞有介事的笑了笑,“您也知道,我们刚刚开张,人也不全,对都城也不熟,很需要一个熟知本地事情的老人儿帮忙,刚刚听您聊起,感觉您对这一片的熟悉,超过了我的想象,如此的话,这件事情非你不可了。”
老爷子原以为姜伊罗求自己的顶多是一些小忙,没想到她竟然开场就这么严肃。
“我们大堂每天都有安排洒扫和值守的人,但后院就没什么功夫打理了。尤其几个仓房里还要存储一些药材,对水啊火啊这些控制的很严格。我们医馆找看库房的人,已经找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对这里都不太熟,所以找到的人都不太趁心意,今天正好有您在,不知您是否方便?”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着看医馆的库房?”
姜伊罗点头。
“再加上平时的洒扫后院?”老爷子再问。
姜伊罗依旧点头,“事情可能有些琐碎,一个月五两银子,供吃供住,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我这
就让人跟您一起回去拿东西,直接搬进来就是了。”
姜伊罗言语中很是照顾老爷子的情绪,介绍每一个小细节,都照顾到了老爷子的情绪。
老爷子甚至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月五两银子,这相当于衙门衙役的俸禄了。
当然,衙门的那群人,从来都不是靠着俸禄过活的,但五两银子,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是一年都看不到的钱数。
老爷子想到姜伊罗是提前问他住在什么地方,才以“请求”的说法,跟他说起这件事情。
说是求他帮忙,实际上是在帮他的忙。
老爷子感激不已,当即屈膝,就地跪了下去。
姜伊罗连忙从桌子后面绕了过来,急着招呼老爷子起来,“您这是做什么?这可折煞我了。”
老爷子的眼泪都出来了,被姜伊罗托着的手微微发抖,“我……我这个老头子,何德何能每个月拿五两银子啊!若是大夫你们不嫌弃,只要供我吃供我住,这医馆的仓房,就归我管了,老头子我直到咽气那一天,都会好好帮您守着,连一只耗子都不让它钻进去。”
听说过“以德报怨”,但真正看到姜伊
罗的做法,老爷子羞愧难当。
他实在不好拿那五两银子,就冲着仁和医馆给了他一处容身之所,就值得他拼了这条老命,从今以后护着医馆了。
姜伊罗安慰了好一会儿,又招呼着云三派人跟老爷子回去拿东西,立即就搬过来。
云三听说姜伊罗要指派老爷子去看守仓库,下意识的心就沉了沉。
她很清楚主子这么做的初衷。
“虽然您是好心,但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