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町正殿外,苟嬷嬷端立着,表情凝重。
“老妖婆”几个字,不绝于耳。
连守在殿外的宫女们脸色都挂不住了。
暗道自家公主虽然病着,嗓门却没见小。
苟嬷嬷是担心凌欢公主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受伤的模样,所以没有进去传禀。
她人还没走呢!
公主怎么就急着骂起人了?
那可是太皇太后,皇帝见了都要喊一声“祖母”的后宫尊位者,她一句“老妖婆”就给概括了?
更更关键的是,皇后娘娘竟然没有斥责她!
苟嬷嬷不疾不徐的转身,浓眉紧皱。
不单单气“凌欢”的口不择言,主要在担心——“凌欢”不去宴会。
一旦“凌欢”不到场,北烨王妃后续的一系列计划,都无法开展。
针对这次的宴会,太皇太后早就嘱托好了,一切都要按照北烨王妃的要求去办。
虽然对外宣扬说是太皇太后要求个热闹,但慈安宫的人都清楚,宴会分明就是给北烨王妃一个人办的。
更何况,太皇太后最烦朝堂上的人了,一个个的嘴脸,老人家看了都觉得恶心。
所以每日里宁可闲着无聊去爬文和宫,她也绝不跟后宫的人有牵扯。
……
……
晨光熹微,白露微霜。
一架马
车从北王军闸门出来,缓缓驶向京都方向。
马车上,姜伊罗拆开太皇太后的信,耐心细致的看完,又折好放到祁烨寒的手心里。
祁烨寒自如的拿起信封,把信纸塞回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看得云三一脸懵逼。
王爷这……
给王妃打下手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呢?
“冒牌货如果不去宴会,你的功夫就要白费了。”祁烨寒提醒。
姜伊罗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懒懒的躺在了他的大腿上,“不是还有五天时间嘛,她会去的!”
祁烨寒视线放低,一张俊俏慵懒的小脸映入眼帘。
他轻抚过姜伊罗的脸颊,突然神情一凝,脸色涨红,“你……乱摸什么?!”
云三忙钻出车篷,不敢打扰!
姜伊罗无比闲适,手指抠动着头枕处硬硬的,硌着难受的东西,想要拨弄开,却发现越拨,越挡到她枕的位置。
恰逢祁烨寒声音蕴怒的发问,她一下子窜了起来。
“谁乱摸了!明明是你的腿上的东……西……硌着……我……了……”
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就越弱。
弱到自己都听不到的程度。
坐起来的瞬间,姜伊罗才意识到,那硌着她脑袋的是个“什么东西”
!
“切~~自家弟弟都管不好,何以统领几十万北王军!”
轻飘飘的甩了这么一句,她扭身坐到了更远的位置。
掀开车帘看外面,恰好的遮住了涨红的双腮。
艹!没脸活了!
祁烨寒看着她那明明窘迫不已,却又佯装潇洒的样子,嘴角轻撇,牵起了一抹浅笑,“要回侯府吗?还是……随本王回王府?”
“侯府!侯府!也该回去看看平阳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顺便的……找姜沐烟帮个小忙。”
配上她坏坏的笑,让祁烨寒觉得那所谓的“小忙”,应该并不小的样子。
南坡侯府
卸掉了素缟,一切如常。
只有灵堂,还保持着祭奠那几天的老样子。
棺椁已经下葬了,灵堂上只供着平阳的排位。
姜沐烟披麻戴孝的跪在排位前,双眼红肿,眼神木讷的烧着纸。
姜守诚则守在灵堂门外,见姜伊罗走上前来,目光里充满警惕。
“到这就行了,别往前走了。”
横臂将她拦在门槛之外,姜守诚声音冷凝,“母亲的死因查到了,她的确不是被盛均杀害的,但凶手还没锁定,任何人都有嫌疑。”
说到“嫌疑”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底诡谲的闪过了一道亮光。
姜守诚仿佛一夜
之间长大了,面对姜伊罗,他的情绪复杂,瞳仁里浸着浓浓的愤然。
姜伊罗瞬间有种自己是杀人凶手的错觉。
“找不到方向就对了,否则凶手绕了那么大的弯子将黑锅扣在盛均头上,岂非白费功夫?”
看姜伊罗还想往里冲,姜守诚倔强的用身体去挡。
“听你的意思,似乎知道凶手是谁?”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灵堂里传出。
姜沐烟走到门口,傲娇的看着姜伊罗。
“你应该没那么好心,专门来提醒我们姐弟吧?趁着我们还没发火,赶紧滚出去!否则……”
“从平阳院子里找找线索吧,侯府漏的跟筛子似的,盛均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必定有人给幕后真凶通风报信。”
否则,凶手踩不了那么准。
姜沐烟和姜守诚对视一眼,顿时有了头绪。
不愧是双生子,默契十足的再看向姜伊罗,眼神充满警告。
“好!我走,我这就走!”姜伊罗见好就收。